卢鸿一惊。正在此时，却见那打坐之人白的眉不住抖动，其间尘土纷纷落下。片刻后微张双，微笑地对卢鸿：“公果然来了。”正是那了然大师。

只是卢鸿见了这了然，却心中大惊。去年见时，这位大师虽然年纪已然颇大，但气尚佳。但今日一见，却觉得到其气机散，话音也变得极为衰弱。双目之中，几乎可以看到生命的气息正在逐渐的逝。

知客僧忙：“了然大师曾经说过，卢施主若来时，自是随时皆可。施主这边请。”说罢引着卢鸿穿过几个小院，来到那了然大师的小院前：“了然大师一直在院中清修，施主请自便是。”

卢鸿说声有劳，命洗砚在外候着，伸手推开门。

了然声音极低地：“生死回，幻梦泡影，老衲都已经看破，公又何必伤情呢。去年得公破，窥见一真，老衲已然无憾了。”

山路上遇刺。那遇刺之地，距离自己现

卢鸿不由上前一步，也不地上尘土，便跪坐于了然大师面前，再细细端详，更见其面灰败，果然是到了油尽灯枯之际。不由：“大师，你——”

了然叹息：“老衲俗家本姓杨，当年，乃是前朝皇族。那座府第，却是当年旧业。”

卢鸿一时无语。虽然他一向对于佛门，并无太多好，但这位了然却给他留下了颇的印象。不只是因为他于禅学，而是他上那随意洒脱的气质，使人不能不生好。

府院，却还不甚远。

卢鸿一时有些讶异，连忙跟上几步，随着神秀院中。

公请。”说罢便转先前带路内。

随着“吱呀”一声，一尘土气息扑鼻而来。禅堂，竟然满地尘土堆积，看来也不知多久没有他人来过了。卢鸿抬看时，室内昏暗地光线映下，一个瘦小的人影正趺坐在蒲团之上，发衣服之上，竟然也是薄薄地堆积了一层尘土，直如一尊泥塑佛像一般。

见这寺庙，比之前时似乎冷清了些许。卢鸿依上次来时之路，转过一角，从那个偏门了庙中，却见去年那知客僧人又迎了上来，见了卢鸿，不由一楞。

卢鸿此惊并非没有理，虽然杨氏已失天下，但大唐对前朝皇族，一向礼遇。虽然绝无半分权力可得，但亦有闲位，断无至家为僧的理。

卢鸿见那院门虚掩，上前正敲门，门忽然“呀”地一声开了。

卢鸿心中惊讶，不明所以，：“正是。”

卢鸿恭恭敬敬地：“大师请讲。”

卢鸿想起去年与了然谈佛一事，不由也有些怅然。洗砚在一旁：“公，咱们走了这半天，也着实有些累了，不若便到那寺中歇歇，喝茶吧。”

神秀并未回答，脸上却隐隐现几分悲：“师父在室内相候。

卢鸿一听大惊，不由问：“既然如此，不知大师如何会家的？”

此次，神秀并未引卢鸿上次正堂，却直接带着他了后边的禅堂。

卢鸿笑：“莫非了然大师知今日小要来打扰，怎么这样巧，小才要敲门，神秀法师便迎了来。了然大师可在么？”

了然问：“闻山腰那座府第，已被公买下，可是有的？”

见卢鸿想要说些什么，了然摇摇，以神止住卢鸿：“公不必多说了，此番公恰能相送，岂非缘法。老衲却有一事，相求公。”

到了禅堂门，神秀合十：“师父就在其中，卢公请。”

卢鸿笑：“法师可好。今日上山，见了然大师，不知可方便？”

开门之人正是神秀，见了卢鸿，居然毫无意外之，只是恭敬地：“卢公请。”

这禅堂，应该便是了然修行坐禅之所，一般情况下，自然不由外人打扰。卢鸿见神秀直接便将自己引来，心中隐隐升起几分不安的觉来。

虽然如此说着，也一路向那寺庙行去。

卢鸿本来也是随意而行，并无何目的。听洗砚一说，也无可无不可地：“人都是家人，整日清修的，咱们冒然打扰，不知合适不适合呢。”

了然淡然：“老衲家，本在国亡之前，这其中缘由，也不必细说了。说既已了空门，便与尘世，再无半牵挂。不想今日见了公，偏有份执念挥之不去，以至难得解脱。哎，真是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