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村里人传说的那样,一口将我吃掉,那时我看它,它看我,我当时觉得,狼有什么好可怕的呢,它们和我们家里养的犬几乎是一模一样,除了不会摇尾巴。我就蹲下来,同老狼王说话,我记得我当时说了很多,我认为,那些狼,是能够明白我说的大部分意思的,只是它们想表达的意思,我们不能明白罢了。总之,那是一件非常奇怪的经历,我可以近距离接触别人不敢接触的狼,后来,当我想说话的时候,我就会常常到那个地方去,找它们说话。那一年,我七岁。”
巴巴兔感叹道:“啊,你的胆子还真是大得超人。”
卓木强巴道:“后来我就和它们很熟悉了,我当它们是朋友,它们似乎也和我相处得很融洽,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是有可以倾诉的朋友,我就很满足了。有时我也会带点吃的,有时我隔好几个月都不能去,但是每次去,它们还是能认出我来,别的人都不行的。我十四岁那年,老狼王走了,它离开了狼群,独自去了大山深处,虽然没有哪只狼能告诉我它去了哪里,何时走的。但是那时的我已经很明白,它是被新狼王打败了,那只拥有深褐色皮毛的新狼王身体十分强壮,觊觎狼王的位置已经很久了。老狼王走了,它会独自到远离狼群的山顶,头朝着月亮升起的方向,静静的等待死亡。狼族换了头领,但我和它们的关系并没有受到影响,我还是可以去找它们说话,它们也熟悉着我的存在,就好像是它们中的一分子,直到,我二十岁。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那些深山里,还一直住着一群与狼同居的戈巴人,那些狼,有可能是戈巴狼的后裔,它们保持着与人近邻的传统,所以才那么容易被我接近吧。因此,我的朋友,是一群狼,这是我个人的秘密,连阿爸阿妈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们,因为我心中有了想或秘密的时候,我只对我这些朋友说,它们会替我保守秘密,直到有一天,我的生命中,出现了另一个可以分享秘密的人。”
[雾水情缘]
卓木强巴幽幽道:“那个人,是我妹妹,小我十三岁,如果她还在的话,因该和你差不多年纪吧。你看,这是她小时候的照片。”巴巴兔看着的,是一张微黄的五六岁女孩的照片,卓木强巴从很贴身的地方取出来的,她知道,这一定是卓木强巴心底最深的秘密,或者说是,藏得最深的痛。照片上的女孩子,有一双可爱动人的大眼睛,额前缀着刘海,一头娟秀的细发泛出黑珍珠般的光泽,惹人怜爱的粉嫩小脸做着俏皮的表情,那纯真的笑容宛若雪莲初开,眉宇间依稀有着哥哥卓木强巴的飒爽英气。
卓木强巴接着道:“妹妹的性格,和我完全不同,她胆小得像只小白兔,除了和我在一起时,和别的小男孩多说一句话都会脸红。妹妹出生的时候,我已经常常不在家里呆着了,我到处跑,但是每次我回到家里,我们都相处得最好,毕竟是拥有同一个阿爸阿妈的,亲妹妹啊!妹妹会把她心里的小秘密拿出来只与我分享,她会把最甜的糖果,最好吃的糕点藏起来,等着我回来,虽然有时拿出来,糖果已经化了,糕点也变了质,我也告诉过她,但她还是会那样做,把心中最好东西,与哥哥一起分享。她,她就是那样一个傻得可爱的小姑娘。”说到这里,卓木强巴的眼睛突然红了,巴巴兔第一次发现,再英勇的男子汉,也有伤心的时候。
“妹妹总是告诉她那些小朋友,她有一个了不起的哥哥,她哥哥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世面,她哥哥又勇敢,又聪明。说起这些,她真的很骄傲,我也因为有这样一个妹妹而骄傲,可爱又聪明,调皮又机灵,那时的妹妹,就是家里的明珠,有她在的时候,家里都充满了欢乐。那个时候,我感觉我们家是最幸福,最和美的家庭了。”卓木强巴强忍住悲伤,用一种压抑的语调说着:“其实我和你有着相似的背景,我阿爸在当地,也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人。但和你不同,我十四岁就独自离开西藏,去外面的世界谋发展,后来到处闯荡过,一边打工一边自费求学,十九岁时发了一笔小财,我很骄傲的回到家里,向阿爸阿妈证明我有自己生存的能力了,那时我妹妹才七岁,和照片上一样可爱。我在家呆了一段时间,其间去探望了我的朋友,而那一次,知道了我秘密的妹妹,要求我带她一起去。原本阿爸提醒过我,现在外面似乎有不安定的因素,要我注意妹妹的安全,我却没有在意,那时的我,怕什么啊,我什么都不怕,自认为见过世面的我,以为我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妹妹。当妹妹告诉我说,只要有哥哥在,她也就什么都不怕了,她想见一见哥哥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她要和哥哥的朋友做好朋友。”
卓木强巴双手抱头,陷入了混乱的回忆之中,他悲愤道:“没有想到,命运会在一瞬间转折。一切都像恶梦一般,那些人我都不认识,他们就那么突然的冲上来,我拼命反抗却也无济于事,在被一个壮汉打中脑门之后,我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我本该,我本该爬起来去追赶他们的,可是那一次,我害怕了。我害怕那种骨头碎裂的痛,更害怕那双毒蛇般的眼睛,那些人都有着凶恶的面孔,他们就像从地狱里出来的。我眼睁睁的看着唯一的妹妹,被人从自己面前拖走,她拼命挣扎也没用,那些人的力气比野牦牛还要大;她呼喊着她的哥哥,可她的哥哥,却犹豫了。迟疑了五秒钟,妹妹就被那些人拖上了车,本不该有一丝迟疑的,在汽车发动的一瞬间,我的朋友,那只新狼王赶到了,它咆哮着冲向汽车,并在那些人关闭车门前冲了进去,我看着汽车摇晃起来,我才觉醒过来,我开始追,拼命追,但汽车还是越开越远,最后消失在视野之中。而我和剩下的狼群,只能看见汽车卷起的烟雾。再后来,那些人就像凭空蒸发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卓木强巴的声音低沉下去:“直道狼王跃起的那一刹那,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胆量和守护妹妹的决心,还没有我的朋友,一头狼来得大。拼命的锻炼身体,只是为内心的怯弱找到一个掩饰,离家出走,只是在逃避因该承担的家庭责任,寻找财富,只是为了推卸原本该由我继承的使命而铺的后路。我不害怕狼,为什么却害怕那些狼一样的人?事情已经发生,再多的自责和难过也没用,我只好把实情告诉了我阿爸,阿爸动用了一切可动用的力量去寻找妹妹,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后来我才知道,绑匪,想用妹妹,来交换我们家传的宁马古经,而我阿爸,在接到绑匪的通知后,马上联系了自治区政府和布达拉宫,做出了无偿将宁马古经捐献给国家的决定。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阿爸只是这样告诉我,你没有尽到一个做哥哥的义务。那句话,足以让我背负一生。当我浑浑噩噩来到山谷,想再次向我的朋友们倾诉,却发现,无论我怎么呼唤,那些相伴了我整个童年也没有离开过我的朋友,这次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它们一定认为,是我引来了别人,带走了狼王,它们,失去了对我的信任。在那一天之内,我失去了我的朋友,和我至亲的妹妹。”
一滴泪,无声的滑落指间,在这深而宁静的夜里,滴落在木板上,发出“哒”的一声响,像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涟漪,打开缺口的阀门,再也遏制不住情感的奔涌,卓木强巴那悲壮的,嘶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来:“那一天,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我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我总是想,如果当时我再勇敢一点,再多坚持一秒钟,或许整个情况就会改变,对妹妹的思念,像野草蔓延在思想的荒野,我没有做到,一个哥哥因该做的事情。我拼命寻找线索,用尽了一切办,上天却没有给我重来的机会。虽然阿爸做出那个残忍决定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后果会是很可怕的,但是一天没有见到妹妹的尸骨,我就有理由相信,她仍在世。我讨厌阿爸,因为他将妹妹推向了火坑,但我更恨我自己,原己是那么的怯弱不堪,我也无面对阿妈那张日渐憔悴的脸,我再次选择了逃避,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开始一面工作,一面寻找妹妹,毫无头绪的找,工作则是以一种疯狂的态度在进行着…”
卓木强巴打开了话匣子,恨不能将自己的一生坎坷在这一夜完全倾诉,当时没有有关妹妹的任何线索,他将线索放在他的朋友,那些狼的身上,因此而对狼这一特殊种属展开研究,在方新教授的带领下,竟然对犬科动物掌握到了一个新的境界。他被这种动物的执著与忠诚所打动,从犬科动物的身上,去学习如何做人和交友,如何去信守自己的承诺,如何去守护自己的信念。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放弃了自己以前的所有的事业,将一生的精力都放入了对犬科动物的研究之中,他那近乎疯狂的工作状态只是为了麻痹自己,希望藉此忘掉心中的罪恶感。“可是没用,每当夜深人静,我独自入梦,妹妹被那些人劫走时,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就在梦中反复的再现。哥哥还在呢,哥哥一定可以打跑那些坏人,将我解救出来,她当时一定是这么想的。我知道,妹妹那双充满希望的眼睛,已经成为我永远的梦魇,刻在灵魂最深处,带来深深刺痛,这一辈子也是无渎罪的。因为渴望强壮,我更加拼命的练习体能,在学校做完犬科动物调研后,回西藏拿过三年库拜,可是那有什么用,妹妹音讯全无,是死是活,人在哪里,多希望再看妹妹一眼,我最小的心愿,这样简单的心愿…”当卓木强巴说道这里,那坚毅硬朗的外套被完全褪下,泪如泉涌的钢铁男儿终于泣不成声。
巴巴兔早听红了眼睛,无比同情的看着眼前这名男子,没想到他那冷酷的外表下,竟然如此深情,她靠了过去,将卓木强巴揽入怀中,用胸膛温暖他湿润的脸,给他母亲般的慈爱,只听卓木强巴低声呜咽道:“需要麻醉的不仅是,还要麻醉自己的灵魂,我宁愿相信阿爸说的话,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宿命,三世轮回,在他尚未诞生之前,他的命运就被决定。可是,这些话,这些话都是假的啊,我根本无让自己相信,其实都是我的错,不仅丢掉了妹妹,而是让一个幸福的家庭沦入地狱,让朋友失去了对人的一丁点儿信任。我的心,好痛!”
巴巴兔拿出一块树皮一样的东西,递到卓木强巴嘴边,说道:“嚼了它,你就会感到好受些了。这是神灵赐与我们库库尔人解除心灵伤痛的圣药,让任何的不愉快都成为短暂的记忆,它将带你穿越地狱直达天堂。”
卓木强巴没有拒绝,此刻的他正需要一种解脱,宁可相信神药的作用,哪怕只有短暂的一瞬也好。软软的橡胶一样的东西,初嚼时有些苦涩,但是很快就有一种回甜的味道,满口生津,奇异的香草气息直接从嘴里蹿入鼻里,一种飘飞的异样感觉,让原本有些晕沉的半醉头脑清醒过来,同时全身好像开始发热。
卓木强巴清醒过来,马上意识到自己的现状,他收起眼泪,擦干脸,不好意思的从巴巴兔的胸口抽身起来,喃喃道:“呵,我这是怎么啦?原本是劝你来的,怎么反让你安慰起我来了。真是的,和你说了这么多,厄,那个,你也不用太在意自己的使命什么,一切顺其自然。”
巴巴兔也没有重揭卓木强巴的伤心往事,只顺着他的话说道:“你告诉我,要找到自己,那么,你找到了你自己吗?”她心中的吃惊也是不小,这种分量的药,要是用在别的男人身上,早就起了反应,可是这个男人不但没有任何反应,反而好像更加清醒了。
卓木强巴沉思道:“我想,如果真有宿命的话,那么或许佛祖希望我去找到那些珍惜的犬类朋友,去认识它们,去发现它们的价值吧。从小,它们就作为我的朋友陪伴我成长,而后我的生命中就一直没离开过它们,通过认识和了解,它们也替我创造出非凡的财富。特别是当我认识一种中华神犬——叫獒的动物之后。”卓木强巴开始介绍,他是如何从小就听着獒的种种神话和传说长大,以后又是如何认识獒的,他的几次爱情,他的公司,他今天的一切,都与獒离不开关系,最后直讲到发现紫麒麟的照片,和他们这次的冒险穿越之旅,巴巴兔听得睁大了眼睛,惊讶于外面的世界和卓木强巴的人生竟然是如此精彩,而她更惊讶于这个男人的体质和那铁石般的意志力。
最后,卓木强巴说道:“我深信,这就是我的宿命了,如果明知道有这样的物种存在世间,我却是无动于衷的话,那是会后悔一辈子的。其实,当你的财富和可支配的权力到达一定程度,物质上的需要早就不能满足自己了,需要一种精神和信念,才能让自己的生命发挥出极限的作用,不至于碌碌无为的整天麻醉自己,浪费生命。每个人的过去都是一段历史,但并不是每段历史都被记下,人也不能一直生活在记忆之中,只有把握住每一个现在,才能让生命变得更有意义。”
巴巴兔道:“听上去好像西方的哲学家言论,是你自己的生命领悟吗?”
卓木强巴摇头道:“不,是阿爸说的。走吧,时候不晚了,明天一早我们就要走了。”说着,站起身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感觉天地旋转,五官都失去了知觉一般。巴巴兔原本失望的看着卓木强巴起身,接着他竟然摇晃起来,她嘴角浮出了微笑。
“头好痛啊,这库库尔族人的酒初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没想到后劲十足。”卓木强巴睁开眼,看着茅草搭成的屋顶,倦怠的躺在床上,回忆起来:“昨天晚上宴席散去之后,是和巴巴兔去了祭坛,当时的酒劲已经上头,全身乏力,啊,好像我们说了很多事情。我好像对她说了我妹妹的事。昨天晚上是怎么了,我从来没告诉别人这些事啊,就连敏敏也没有,我原本以为,我不会再对任何说起了。呵,敏敏,不知道她们那组人现在怎么样,昨天晚上怎么会梦见和她——,算了,现在因该是担心她的安危多一些吧,竟然会想到那些事情上去了。对了!昨天我告诉巴巴兔我们这次穿越丛林的目的了吗?好像说过,怎么我记不得呢?我是怎么回到这房间的?难道是疏于练习,酒量减少了?看来以后,还是要少喝为妙,已经不是张立他们那个年纪了,因该算是中年了吧。对了,我好像哭了,难道我真的哭了吗?已经二十多年没流过眼泪,会在一个陌生女人面前哭吗?”卓木强巴摸了摸紧巴巴的脸,仿佛泪痕兀自留在脸颊上面。
“你醒啦?”巴巴兔端着一个木盆进屋,她的笑容就像三月的桃花,今天看起来特别艳丽,眼里波光流动,脉脉含情。“嗯。”卓木强巴脸一红,因为昨天晚上吐露心事,竟让他不敢直面巴巴兔的脸,其实,他心里也有一丝疑惑,昨天晚上,是不是和巴巴兔,虽然他马上扼杀了自己这种荒唐的想,但是那种略带疲倦的满足感,又是怎么回事呢?
“洗把脸吧。”巴巴兔将木盆端至床前,清水灵动,一张散发着清香气息的毛巾搭在盆边,她似乎也不如昨天那样落落大方,小心的掩饰着自己的身体。卓木强巴还以为是自己那种荒唐的想写在脸上,让人家难为情起来,他哪里知道,巴巴兔只是想遮掩,遮掩住肌肤柔嫩处那些抓痕,还有,牙咬的痕迹。
[初识叹息丛林]
早餐是奇特的水果和一些面食,在招待高级客人的大木桌上,张立小声问着岳阳道:“根据你的侦查,昨天晚上巴巴兔小姐和强巴少爷溜到哪里去了?你知道的,我喝多了一点,只看见他们一起离开,没留意去哪里了。”
岳阳警惕的看了卓木强巴那头一眼,也低声回应道:“昨天晚上阿,我们都回去以后,他们去了神坛。”“去那里干什么!”“哎呀,这个还用问吗,这还不明白,你想想,孤男寡女,夜黑风高。这些部落里的青年男女又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情,那神坛肯定就是库库尔族人的十大秘密偷情地点之一,那上去了还不是胡天胡地的…那个那个,嗯,懂了吧。”“可是,那神坛不是很神圣的地方吗,他们敢在那里——”“所以说你没搞清楚状况呢,那神坛对普通族人来说,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别人的想上去还没资格呢。可是你反过来想一想,正因为没有人敢上去,所以对在族里有特殊地位的巴巴兔小姐来说,那不正是偷情的最佳地点么。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事后问责,他们还大可解释,啊,有首歌怎么唱来着——都是月亮惹的祸。”“哦,了解,可是,看他们两人的神态,又好像不太像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唉,这样的思考能力,实在是有损你特卫团成员的身份啊,什么叫欲盖弥彰,你的,明白?”“明白了。不过昨天晚上你一直和我呆在一起啊,怎么说得好像亲眼见过一般?”“你——你懂个屁,现在的三流作家都知道这么写,这种发展最自然不过。”
餐后,巴巴兔拿出一张卷纸,又拿出一本地图,对四人道:“你们先看看这个,这是政府绘制的最详细的地图。”
巴桑仔细的看了地图,问道:“我们在哪里?”
巴巴兔指了指地图上某个地方,巴桑瞪大了眼睛,问道:“为…为什么,这里是片空白?”
巴巴兔道:“因为没有办绘制详尽的地图,有胆量进入这片丛林的绘图工作者,都没能活着出去。对了,你们也是从厄瓜多尔过来的,过边境时有什么感觉?”
“过边境?”岳阳奇道:“没什么感觉啊,我们根本都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
巴巴兔微微一笑,道:“对,因为这片地方,根本不需要什么守卫,这一点,就像…就像你们中国的西藏。雪山之峰就是最安全的屏障,那种险恶的环境就能让试图通过的人九死一生,所以边防站通常是相隔数十甚至几百公里,只需偶尔结队巡山。这里只是丛林替代了雪山,加上这一带有游击队和毒贩子盘踞,显得环境更为复杂,也是同样的原因,无绘出详细的地图。”
卓木强巴根据地形粗略判断道:“我们是不是在这个地方?”
巴巴兔道:“不错,这就是你们所在的地方,就连最详细的地图,也只能留下一片空白的地方。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叹息丛林并不只是说说而已,里面是真正的原始丛林,除了冒死进入的探险家,里面没有留下任何人类的痕迹。这幅地图,则是我们库库尔族历代最优秀的猎手,经过了无数年绘制,补遗,最终才完成的,你们好好看看吧。”
四颗脑袋凑在一起,大家从正上方盯着巴巴兔展开的卷纸,地图上以大块的绿色表示丛林,蓝色线条是河流,里面还有很多圆圈,看来是别的部落居住地,那么,那些骷髅头是指什么?
当张立问出这个问题后,巴巴兔若无其事道:“哦,那个,食人族嘛。”
“啊!”四人一同惊呼起来,张立道:“真…真有食人族?”
巴巴兔得意的笑道:“难道还骗你们不成。虽然说奴卡克族已经走出丛林,但是丛林里的部落还多着呢,像我们这样半原始半现代化的部落,算是其中的一种,还有种完全保持原始习俗的部落,同样的,食人族也分好几种的。这些小部落我们不管他们,他们大多是比较友好的,或者是人少得你们根本碰不上了,现在告诉你们几个大部族。从我们这里出发,朝东北是佐伊族,这是一个彻底原始的部族,他们喜欢用树枝穿过嘴唇,嘴唇上能穿过的树枝越大,就越美,我们又叫他们唇中树族,这是不吃人的。”她突然看着张立补充道:“这个部族没有家庭单位的,一个妇女可以拥有无数丈夫,一个丈夫也可以拥有无数妻子,女人有了孩子,那就是全族的孩子。而且他们是全裸的哦。”
张立涨红了脸,低头暗道:“巴巴兔小姐一定是,一定是误会我了。”
看着张立的窘相,巴巴兔噗嗤一笑,接着道:“朝东南方距我们最近的部落呢,就是阿瓦瓜加族,他们是母系社会,最大的特点就是崇拜丛林之猴,并且当地妇女用自己的乳汁喂养小猴。如果从这个方向继续往东,就是阿拉瓦克族,他们好食人肉,在部族战争间就吃掉俘虏,如果是小孩就切掉生殖器,将其养得白白胖胖,到了想吃的时候就拿出来吃。而且,据说他们会把同族的小孩也吃掉,只养育自己的女人生的小孩。如果是佐伊族方向继续向东呢,就是阿斯马达族的领地了,你们因该听说过的,猎头族。他们杀人呢,喜欢砍下头挂在腰间,拿回部落就挂在高竿上,有传闻说他们会奇怪的术,将人的头颅制作成乒乓球那么大一个,其实不是啦。根据我的了解,他们只是喜欢雕刻一些小的头颅工艺品罢了,手工很精细的哦。这里,这里还有一个,朝北边走,是…我想想,因该是姆克族,姆克,嗯,发音大致是这样了。他们是一个比较文明的民族,吃人的时候呢,不会全吃,通常吃一部份,留一部份当装饰物,挂在自己身上,有留个纪念的意思吧——”
“不要再说啦!”张立挥手打断,刚才听到巴巴兔说是比较文明的民族还松了口气,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文明,看着张地图上,大大小小红圈骷髅少说二三十个,这片叹息丛林不知道究竟有多危险,他看了看另外白着脸的三个人,询问道:“我说,还是回去火拼游击队吧?你们认为呢?”另外三个人相互瞅瞅,大有同感。
巴巴兔捂着嘴吃吃直笑,说道:“你们不是很有勇气的吗?怎么一听到食人族就吓成这样了。其实,我只是向你们简单的介绍这片丛林里的部落分布啊,又没有让你们真的走那里过去。你们瞧,出了我们部族,在前往阿瓦瓜加族之前,你们就南转直下,这里还不是游击队的势力范围,然后你们在转向东,就刚好从阿拉瓦克族和拉尼瓦族之间的缝隙里穿过去,再朝普图马约河前进,就摆脱所有的危险了。到时候,卷尾猴-三会把你们一直送到这个地方,那家伙,在丛林里简直比猴还精,有他陪着你们,因该不会有事的。”
四人这才松了口气,岳阳心中道:“巴巴兔小姐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啊,好像不把我们吓得虚脱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巴桑指着地图问道:“可是,这里离蒙克拉尔还有老长一段距离,怎么地图的这一半都还是空白呢?”
巴巴兔收起了笑意,肃穆道:“这片地方,或许就是阿赫,贝奇的安息禁地,那里是不容许人们的打扰的,就连我们库库尔族最优秀的猎手也没有人到达那里,或者说没有人从那里回来。所以,无论如何,你们也别去那里,那是连我们也毫不知情的真空地带。唔,相信你们也不至于如此背运啦。”
卓木强巴看见巴巴兔脸上那淡淡的伤戚,心想:“难道,她的丈夫就是在这里…”
有了地图,又有了领路者,接下来就是装备问题,历经磨难,所幸四人的包裹依然得保不失,只是丢了武器,于是由库库尔族的武器补齐。每人一张强弓,还配备一种特殊器械,巴桑瞄准性好,拿了吹筒箭,他拿在手里直摇头。岳阳这两天没事,练习那飞来飞去器,练习的结果是,不管从哪个方向抛出去,最后一定都会飞回自己面前;换句话说,就是不管能不能打到敌人,那肯定是要打到自己的。张立拿着柄标枪,嘟囔道:“前天还拿冲锋枪,现在拿标枪,这可怎么算。”
岳阳道:“不错了不错了,反正都是枪嘛。你看我拿的这半截骨头,怎么扔都要飞到我面前来,我真担心自己一出手就把自己给挂了。”
卓木强巴远远道:“好了,装备好了吗,我们就出发吧。”
张立道:“强巴少爷,你没有什么特殊装备么?”
“有啊,这个。”卓木强巴拿出一根较宽的布条,握手的部分编成一股,前面做了一个小兜,他解释道:“这是投石器,我们少数民族才会用的。别看造型粗糙,威力很大的。那么,我们出发吧。”
张立又向巴巴兔小声询问道:“厄,那个,巴巴兔小姐,虽然说你这个计划我们非常的满意,但是毕竟是叹息丛林来的,你看是不是,给我们安排百十来个库库尔族士兵,这样我们心里比较有底。”
“啊。”巴巴兔恍然大悟道:“是啊,我和张立先生的想不谋而合呢。”她接着调皮的笑道:“不过嘛,你们的队长副队长都是这样告诉我的,如果说我们出动了大批的士兵,你们这次的训练可就没有了任何意义,所以,卷尾猴-三也只护送你们走出叹息丛林,以后就全靠你们自己啦。”“瞎——”张立扭头望向那两名玩命的干部,在对方凌厉的目光逼视下,不敢发出抗议的声音。
巴巴兔向卷尾猴叮嘱了几句,这是一名体格矮壮,皮肤黝黑的丛林战士,高颧骨,扁鼻厚唇,一双鹰眼炯炯有神。接着来到卓木强巴面前,想了想,取出一个拴着细绳的琥珀色石头,替卓木强巴系上,深情道:“这个请戴在身上,它会保佑你们一路平安的。记住,丛林里真正可怕的,是那些看不见的。”
卓木强巴脸色一赧,刚准备退后一步,石头已经被挂好了,一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名印第安女郎的厚爱,呐呐说不出话来。趁那一当儿,岳阳又上前一步,对巴巴兔道:“巴巴兔小姐,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惊叹造物主的非凡才能,短短的几天相处,我可以感受到你的热情和温柔。我深信我们的相见就是一种缘分,我是多么希望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在月色摩挲的树影下互诉衷肠,又或相约去听林海涛声,去看银河星辰。爱一个人需要多久,在看见你的一霎那,我方明白,一眼,就足够了。无奈这次时光短暂,我仅能将心中的思念放在灵魂的最深处,如果这次我能成完成任务,巴巴兔小姐能否给我一个可以重新结识的机会?”
张立牙根一痒,心道:“怪不得一直向我灌输巴巴兔小姐和强巴少爷怎么怎么样了,原来是为了这个时候来抢我的台词,好狡猾的家伙。”
巴巴兔毫不掩饰的,在岳阳额头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微笑道:“如此,岳阳君,前途艰险,请务必小心了,保重自己的身体,我…接受你的邀请。”
岳阳大喜过望,笑道:“这样,我会拥有十倍的信心,接受任何挑战。”他转过身来,长长的出了口气,将刚才一直偷瞟的写满英文的纸条揉作一团,显然已经背了很长时间了。其余几人在前面大喊道:“喂,走吧,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
岳阳心花怒放,欢喜的喊出口号来:“跟强巴少爷在一起,天天都有新惊喜!”
张立用鄙视的目光盯着岳阳,心道:“啊,如果强巴少爷和巴巴兔小姐真的有什么的话,那才是给你一个大惊喜呢。”
一直目送五人消失在丛林中,巴巴兔才松了口气,心中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呢?怅然,还是欣喜,自己也说不出来,她轻声叹道:“他们终于还是走了。”
“是啊,他们走了。这是一群有着自己目标的人,他们有了目标,人生就不至于在落落无聊中苦撑着渡过。当旅者的脚步停下,拾掇足迹,他们会比普通人拥有更多收获呢。”蜜熊利爪也一直目送五人远离丛林。
巴巴兔自豪的将手探向自己的小腹,在那里,最强壮的男人的因子已经注入自己体内。时间和周期都是通过计算的,一定可以孕育出一个崭新的生命,想必以后的人生,不会再被孤独和寂寞所独占吧,巴巴兔这样想着,露出会心的微笑。“强巴少爷,说不定哪一天,我会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去找你哟。”巴巴兔悠悠的遥想着。
“兔儿,你把你自己的符石给了强巴?难道你们已经…”利爪这样问道。
巴巴兔没有回答,她扬起飘逸的长发,沾满晨露的长睫毛下,眼里满透着笑意,那黄莺般的笑声,久久的回荡在丛林之中。利爪微微一笑,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
藏地密码-藏地密码2失落的玛雅第十一章叹息丛林:探险家的坟墓
藏地密码2失落的玛雅第十一章叹息丛林:探险家的坟墓
[再遇肖恩]
“哦,进入叹息丛林去了啊。”索瑞斯看着跳跃的红点,暗自冷笑道:“真是笨蛋,这样就可以逃脱游击队的包围圈了么,太小看游击队的机动性了。他们很快就能追上来。啊,不对,游击队想不到那里,如果有库库尔族人领路的话,等游击队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离开游击队的包围圈了。这个计策很好啊,看来是库库尔族人提供的建议吧,和我们当年走的同一条路线呢。他们没有了武器,如何才能在丛林里生存下来呢?唔,我得跟近一点。”林中落木萧萧,以不见人影。
丛林之猴果非狼得虚名,那种在林间穿梭跳跃足与猴群竞速,就连卓木强巴他们也需很吃力才能跟得上。卷尾猴对丛林的熟悉程度更是让人瞠目,哪里有条河,河水深浅,流速,哪里可以趟过去,哪里有礁石,哪里有棵巨树挡路,他都一清二楚。四人更是从卷尾猴身上学到不少在丛林里前进的方,从一株树荡到另一株树上,如何才能荡得更远,当抓树枝或是藤蔓失手的时候,如何保持身体的平衡,如何才能在第一时间抓住另一根树丫。而且,在卷尾猴的带领下,他们走过的叹息丛林简直就是进入丛林后最安全,最平稳的一段路程,因为卷尾猴深知丛林里哪里是死地,哪里是巨型食肉动物的领地,哪里又栖息着不能招惹的生物,总是能提前避开,他们走的无疑是一条绿色通道。
三个小时后,短暂的向导式旅途到达了终点,卷尾猴打着手语表示他们已经走出了叹息丛林,询问还需不需要自己继续带路。卓木强巴和巴桑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同时也表达了他们要靠自己的力量征服丛林的决心,简短的告别之后,四人朝着自己的目标,踏上了新的旅程。
走出叹息丛林,不知怎么的,四人内心深处都松了口气,毕竟库库尔族人嘴里的禁区对他们这些非丛林居民来说,危险性比游击队恐怕还要大。游击队毕竟还是人组成的,只要是人,就有人的思维,人的行为方式,也就会有人的破绽,可是如果是毫不熟悉的丛林深处,天知道陷阱在哪一刻出现,又或者碰到某种完全未知的动物,最可怕的就是再次遇上杀人蜂那类集群性攻击动物。四人穿越丛林,来到这条较为宽阔的河流,马上动手扎了一个结实的木筏,他们必须在游击队醒悟过来之前,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游击队的包围圈。
这里的丛林与他们以前经历的丛林已经不大一样,树更多,林更密集,不少树木为了获得生存空间,将枝叶朝河道上空延伸,好似搭了个遮雨的斗篷,只有正中留下一线天可供阳光照射。巴桑撑蒿,卓木强巴拿出巴巴兔赠与的石头挂饰,在阳光下仔细端详,这是一块琥珀色石头,看上去与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触摸起来光滑温润,石头上有一圈圈的黑色条纹,而且石头本身微微有些放光的样子,方才在丛林里就感觉到,这块石头挂在身上十分醒目。
“咦,这就是巴巴兔小姐送的石头吧,看上去好特别,我看看。”卓木强巴将石头取下,递给张立,张立拿在手里一掂量,用指甲刮了刮,惊讶道:“这是什么石头?拿在手里感觉好轻,但是它的硬度又好像十分高的样子。啊,不知道这种石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他又高举石头,将石头正对着阳光观察石头上的流动条纹。
卓木强巴淡淡一笑道:“因该是一种祝福吉祥的石头吧,我们认识不过三两天,哪来什么特殊含义。你这样说,某人听了,可是要生气的啊。”
岳阳道:“给我看看。”张立手里一拽,道:“为什么要给你。”
小木筏上空间本来就不大,岳阳伸手一捞就能拿到张立的手,张立身子稍稍一偏,将手伸出木筏外,问道:“干什么,想抢啊。”
“喂,这当头还有心思开玩笑吗?小心别把石头弄丢了,要是掉进河里,你得给我捞上来。”卓木强巴制止道。
张立道:“放心吧,强巴少爷,我不会那么粗心大意吧。就是不给你…”他看着岳阳,岳阳却看着张立身后,警告道:“小心你后面。”张立并不回头,笑道:“这种小伎俩,你别想骗我。”话音未落,一阵疾风刮面生痛,张立几乎睁不开眼,手背火辣辣的一痛,握石头的手不由松了。
卓木强巴等人看见,一头像猎隼的鸟类动物从高空突然冲刺,根本没看清楚,就见张立手臂受伤,石头落入水中,木筏正高速下行,从石头脱手到入水,木筏与石头间已隔了两三米远。卓木强巴刚有准备入水摸石的想,却发现那头隼类动物在空中漂亮的一个旋转,朝着石头方向继续俯冲,并在石头完全入水前,双爪向后一搂,抓住了系石头的绳子,跟着横掠过河面,只是一闪就隐入林中不见。
整个过程都发生在一瞬间,每个人都只能看见它发生,却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做出反应,张立这时才睁开眼睛,还使劲眨了眨,泪花都被风刮了出来,他反应过来呼道:“糟了,那石头!”回头看时,什么也看不到了。
巴桑在控制木筏,没有看清楚,岳阳和卓木强巴却看得分明,岳阳问道:“是什么鸟,体型那么小,不像是美洲鹫啊。”卓木强巴看着林中,只道:“速度好快,或许是堪称鸟中极速的美洲雨隼吧,只是太快了,还没看清它的身影。它已入林,看来要找回来是不可能了。”
张立遗憾道:“对不起啊,我不是…不…”
卓木道:“啊,算了,我奇怪的是,那只鸟怎么会突然袭击你呢?很明显它是被那石头所吸引来的,难道那块石头有什么特别之处?”
巴桑道:“或许是闪光,很多鸟类有收集亮晶晶的物品的习俗,刚才张立对着天空看时,石头发出的闪光吸引了那鸟的注意吧。”四人讨论了一阵,没有结果。
林中树冠,索瑞斯眼里发着光,那只卡拉鹰已伫立在他肩头,顾盼生威,他手里仅握着琥珀石,笑道:“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夫,有了这块象征契约的符石,我就可以自由出入食人族的领地范围了。如果几年前我们就弄到这东西,也不至于在那些食人族手上折了那么多人手。一群蠢人,还在朝叹息丛林不断深入,明明都已经走出来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他们也想穿越安息禁地,直抵那个地方!他们毫不知情啊,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距离库库尔族领地附近的游击队据点,韦托大怒:“什么!他们已经走了,什么时候走的?走的哪条路啊?叹息丛林!天,他们不要命了——”他转念一想,恍然,一把抓过巴萨卡的衣领,道:“你说,黄金城会不会就埋藏在叹息丛林之中?”
巴萨卡被上司抓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吃力道:“有…有可能。我们…我们,我们为什么没想到。”韦托松了手,巴萨卡回过气来,忙道:“叹息丛林是我们比较忌讳的交界地,同时被最后的原始部落所占据,加上那些诅咒和神秘传说,虽然也曾有小规模的探险队前往,可是从来没有人活着走出来,我们只是被里面的野人和诅咒吓坏了,但是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呢。”
“唔”韦托托住下巴,那双鹰厉的眼睛不住闪烁,半晌,他才道:“可是就凭我们这支分队,又没有地图,贸然进入叹息丛林,实在太危险了。通知兄弟部队,让他们去开路。”
“啊!”巴萨卡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可是,队长,他们为什么要替我们开路啊?”
韦托奸诈的笑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他们知道黄金城的秘密就在叹息丛林里,就算前面是地狱,他们也会奋不顾身的。”
巴萨卡又道:“那——要是被他们先发现了珍宝呢?”
韦托道:“叹息丛林是那么好过去的?开玩笑。等他们找到黄金城的时候,恐怕也损兵折将,耗损大半了吧。到时候我们去帮他们搬运搬运,想来他们也不会反对。”说着,他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枪。
卓木强巴等四人顺流而下,等到体力恢复,又复进入丛林攀越,为了尽快摆脱游击队追击,连进食也完全不再捕杀野兽,而是直接食用购买的营养合剂,包括一些压缩食品,宇航食品,或是可直接注射的营养针剂。如此反复,这一天也不知跑了多远,但是没有任何游击队追赶,四人认为辛苦点也值得,照这个速度下去,明天就可以冲破包围圈,直抵普图马约河的主河道,在那里顺流到圭皮,再穿越国界进入秘鲁境内,全速前进到潘托哈,顺着纳波河就直抵圣玛利亚了。
计划完毕,奔波了一天,四人认为,这次可以在丛林中睡个好觉了。他们穿出丛林,准备选一处靠溪的地方搭营宿夜,前方是一条浅溪,周围的泥土又湿又软,地形好似滩涂,张立刚准备伸个懒腰解除疲惫,巴桑突然挥手示意,前方有情况。四人在树后一看,却是一人俯卧在滩涂上,一手伸直,一手屈曲,双腿也都蜷曲着,地上一条长长的拖痕,身后十来米掉落着一个狭长形的腰包,看来是那人爬行至此,却因体力不支而瘫倒了。卓木强巴对岳阳道:“去看看,小心埋伏。”
岳阳边走边打量周围的环境,确信没有危险后,才快步上前,突然对林子里道:“是肖恩!”
其余三人确信没有危机后,也围了上去,虽然伤者衣衫褴褛,但那头银色白发还是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来。岳阳已将肖恩翻了过来,触摸着他的颈动脉,判断道:“还活着,但他的脉跳得好快。”张立摸了摸道:“额头很烫哦。”巴桑道:“面色潮红,呼吸短促,是中毒了。”卓木强巴拾起那腰包,里面的东西有棱有角,但他没有打开来看。
张立去摸包里的一些常用解毒剂,被卓木强巴制止了,他道:“解毒剂本身都有一定毒性,没弄清楚是中的什么毒,不能乱用。”
岳阳揭开衣服,仔细观察了脚踝,颈窝和身体其余各处,道:“没有明显伤口,不是被咬的。也没有包块,与蚊虫无关。”
卓木强巴疑惑道:“你们看他的表情,他的脸上隐隐呈现出笑意,从爬行的轨迹来看,也是直奔这里而来,如果他是一名经验丰富的野外探险者,一定知道自己的中毒情况,也就是说,这附近有可以解他毒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