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今天过门了，你是应该早过去陪她，爹把你留在这…唉…”

“你先坐下，爹有两句话想和你说。”方聚源皱起了眉。

在偏僻观礼的苏梓峮不觉动容。早上送莫言嫁时他还有些担心，因为这桩婚事事有因，又办得如此仓促，而浩仁又是那样一个不拘小节的人，他不是不知浩仁心有所念，否则也不会在月下提起洛丁香。是的，浩仁心中喜的女就是洛丁香，虽然他没有说那个名字，可是谁又能像自己一般了解浩仁呢？莫言不过是歪打正着成了替代品，而且自那夜后，莫言就变得呆呆的，即便今天一群人忙着为她上妆梳，她的睛也只是毫无落的看着前方，似乎这场婚礼与她无关。

方家虽然和苏家是世，可是应该也不会愿意娶一个不足之人吧。刚刚看他们拜堂，他真是了一把汗，好在方浩仁急中生智，可是莫言的痴并不会仅仅停留在这一时这一刻，浩仁能永远陪在她边，永远这么有耐心的照顾她，贴她吗？

不知不觉踱到院中的他终于被人发现，结果在一群不认识的人的簇拥下坐到了喜宴桌前。

他站起。

“爹，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座钟上的分针时针重合着笔直指向最上方，接着敲一串颤颤的嘶哑。

他的目光便再也无法从那团红上移开，脚步急切却又迟缓的不自觉移去，心似乎突然生几分张，手心也渗层薄汗。

绕过前堂，南院的窗正团着红的光，那光透过雕窗棂铺在地上，勾勒一幅喜洋洋的“西鹊踏枝”

边那个留胡的人开便：“苏二少爷，我侄女年方十七，那是端庄秀丽落落大方，说句不客气的话，毫不逊于二少。呃，我知二少刚刚病逝，唉，可惜了。虽然不宜不适合立刻就娶填房，不过没关系，先见一面再说。我那侄女仰慕二少爷许久了…”

莫言，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抑或是将来，都是他心中卸不掉的牵挂，此刻，竟然连一句合适的祝福之语都无法送给她。

莫言不知有没有睡，她今天嫁过来，只跟了个陪嫁丫晚玉。那丫是苏家新买的，仗着模样不错心思也跟着活泛起来，却是不肯往伺候主上用，只不停的瞄着年轻的少爷。他不放心，又指了两个丫过去伺候，可是她们也不知莫言的习惯，搞不好会什么。况且莫言木人似的没有想法也不会说话，别再被这些低的下人给欺负了去…

是父亲，站在桂树下，似乎已等他许久了。

“爹知你委屈，不过你是个重义的，爹也是，所以不会让莫言受这份委屈，这不仅是看在方苏两家多年的情上，任是谁家的姑娘遭了这事咱们方家都不会让她委屈，只是这莫言…”方聚源努力措着辞：“若不是有那么一不足，还真是个好姑娘，模样家世也相当…”

他细心整理了下盖边翻卷的苏，拾了新娘裹在喜服中的手，举步轻缓，向后堂走去。

“爹要说的是，当然，你苏伯父也是这个意思，莫言已经嫁了方家，咱们不能亏待她，不过为了你，也为了方家的嗣…爹会再给你选几个好姑娘的…”

他心事重重，而最后浩仁边那抹笑却给了他安，想来浩仁也是有喜莫言的吧，只是这喜会不会成为他的负累？会维持多久？莫言能有所如此的回应他的情吗？

“爹，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么？”

“送房——”

心里着急，只想立刻赶回去。

“爹，你到底要说什么？”方浩仁突然生一不安。

方聚源皱眉看了他一，突然笑了，接着又叹了气。

他循声望去。

一切突然变得静静的，的。

一向枝大叶有什么说什么的父亲突然一副有难言的模样让方浩仁不免奇怪，却又不好开询问，心里却想了无数个因由…魏韶釜今天又来了，送了重礼，而这重礼却是需方家超过十倍的返还回去的…

人间烟火的风味。

“浩仁，很急吗？”方聚源终于开了。

在司仪简直是如释重负的最后一声唱和中，方浩仁长臂一伸拾起地上的盖，轻轻遮住新娘的脸。他角笑，而那笑就像晨穿过林梢摇曳在地面上的光斑样温柔。

“爹，你说吧。”方浩仁语气急急的。

坐在偏厅，看着案几上的雨前龙井的气渐渐变淡，终于沉寂在一盅碧里，父亲却仍没有开。

“嗯，爹，我怕莫言…”

“浩仁…”

夜了，孔方庄却仍有些客人迟迟不肯离开，在席上猜拳拼酒，此情景竟和一月前苏苑的婚宴别无二样，只不过非人非，斯人已去。

方浩仁对空一声叹息，暮时节草的细香掺着酒菜之味郁郁萦于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