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皱了起来,犹豫了半晌之后,这才开口道:“贞儿,朕尚有一事要尔应承,只是…”
“父皇,您有事尽管吩咐,为父皇分忧乃儿臣分内之事。”李贞见状,心头疑云大起,不过脸上却依旧平淡得很。
“贞儿啊,朕总角之交不多,唯辅机一人耳,朕说过要保其满门荣华富贵,今朕已老,恐难再照看于其,尔可愿帮朕多加看顾?”李世民深深地看了李贞一眼,满是期盼之色地出言问道。
果然是这个问题!李贞作为穿越众,自是清楚来自的那个时空里,李世民也曾对继位的李治说过同样的话,先前李世民在迟疑之际,李贞便隐隐猜到了李世民将要说的话,心情不免有些子复杂了起来,略一思索,点头回道:“父皇有此心愿,儿臣自当保司徒大人满门富贵,请父皇放心。”
李贞这话答得虽爽快,可内里其实还是留下了个尾巴——保其富贵,而非荣华,其意思就是在说自己不会去伤害长孙无忌的性命,让其当个富家翁,却绝不可能似如今这般让其手握朝政大权,这话李世民自然听得懂,可也不好说些甚子,毕竟李贞打小了起便是个极有主见之人,他若决定的事情,旁人很难改变之,李世民自忖也做不到,再者,这个家既然要交给李贞做主,他自然要用自己的人,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这个道理,此时见李贞答应保证不伤害长孙无忌,也算是对自己与长孙无忌的君臣际遇有了个交待,李世民也不想太过为难李贞,这便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李贞的话。
“那好,朕相信尔能为朕办妥诸事,时候不早了,尔赶了一路,早些回宫休息去罢,明日起,朝堂政务就由尔打理了,尔须多加费心才是,去罢。”李世民该交待的话都已交待完了,心事一了,原本激荡的心情这么一平复,整个人的精神立马有些子不济了起来,靠回到了榻上,吃力地摆了摆手,示意李贞告退。
“父皇,您要善报龙体,孩儿先告退了。”李贞虽甚是担心李世民的身体,可也知晓此时不宜太过打搅李世民的养病,这便恭敬地行了个礼,而后缓步退出了勤政殿,也无心在宫中多留,出了宫门,即刻率众向城中赶了去。
得到了老爷子传位的许诺,如此多年的夺嫡之路便算是走完了,按理来说,李贞应该兴奋异常才对,可不知为何,李贞的心中却没有多少的兴奋之意,反倒有着一股子茫然在心头涌动,尤其是老爷子所言的“暮鼓晨钟”之言更是令李贞心酸不已,回望着这一路行来的艰难与苦难,再一想起李世民那衰老与憔悴的脸庞,万千的感慨、万千的叹息令李贞的心沉甸甸地难受着,一路走一路思索着,想得入神之余,人已到了东宫门前,兀自端坐在马背上,浑然忘了周遭的一切,直到一声脆脆的童音:“父王。”响起,李贞这才猛然惊醒了过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小李纯跑到了马前。
“纯儿。”望着小李纯那清纯的面孔,李贞的眼睛立马有些子湿润了起来,跳下了战马,一把将小李纯抱在了怀中,心中若有所感——今日之晨钟便是明日之暮鼓,生老病死、世代交替本就是常情,活过搏过,便足以告慰平生,古来如此,现在亦然。
“父王,您可算是回来了,纯儿想父王了。”小李纯很享受地靠在李贞怀中,脆生生地叫嚷着。
“哈哈哈,父王也想纯儿了,走,回家喽!”李贞宠爱地将小李纯举过了头顶,哈哈大笑地将其放在了脖颈上,大步向着早已等候在宫门口的一众嫔妃们走了过去,步伐坚定而又有力…
贞观二十一年十月十八日,唐太宗李世民传位太子李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