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看。”

陈无霜乃是清无比之人，一向受人尊崇，哪曾被人如此辱骂过，心中自是老大的不满，可一念及与越王间相数十年的情谊，却是不愿就此生分了去，这便捺住心中的不快，上前一步，再次言。

“冲儿，我的冲儿啊，老天啊，你不公啊，呜呜，我的冲儿啊…”越王军都已是成了一团，可李贞却是不不顾地抚着李冲的尸恸哭不已，老泪纵横间，其声哀切。

相州乃是越王军的大本营，众越王军将士有一半人的家眷都在相州，真要是相州丢了，越王军的军心士气立就得崩溃了去，这可不是李贞能承受得起的结果，一听之下，也顾不得再悲伤其之死了，将起来，面红耳赤地喝斥。

“王爷此战时也，牺牲难免，还请王爷节哀，事有大变，须得早作谋断。”

陈无霜实在是不愿在此事上跟李贞起争执，这便弯腰从在李冲尸上的雕羽箭上取下了穿着的布，又从衣袖中取了下将士们急送上来的同款式布取了来，一并递到了李贞的面前，神情凝重无比地说了一句。

这一见李贞如此派，陈无霜的脸瞬间便苍白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他很清楚今日已是越王军最后的机会了，此时不趁着城守御困乏之际一鼓作气地拿下洛，一待相州消息确实了之后，越王军必定将面临着不战自之局面，大势必去无疑，自是不愿坐视如此，刚要张再劝，却见李贞已是不不顾地策回了营，不多会，原本只是佯攻的东、西两面之越王军也跟着收了兵，夕西下之际，一场恶战就此告了个段落。

李贞有些个茫然地接过了两枚小布，颤巍巍地解开了其上的结，从内里各取了张不大的布帛，飞快地看了一遍，脸瞬间狂变不已。

“唉…”

自打起兵以来，李贞就像是换了个人，刚愎得不行，早已听不人言，值此伤心万分之时，又怎会听陈无霜所劝，不单不节哀，反倒是暴怒地喝斥了起来，其状当真有若疯狗一般。

“这是贼胡言，我军心，孤不信，孤不信！”

李贞这么一嚎啕大哭，诸将们可就全都抓了瞎，有心要劝，却又唯恐李贞迁怒于己，自是都不敢妄动，全都拿望向了王府的首席谋士陈无霜，显然是都指望着陈无霜能拿个准主意来。

已是大一片，加之突破又被守军封死，其前军也已是没了战心，就这么哄哄地溃逃了下去，再被守军一阵连环弩招呼了一通，死伤更是惨重不堪，第三拨攻城战再次以越王军失利而告终，城下尸堆里又增添了三千余冤魂。

陈无霜乃是难得之智者，自是看得布中所言必定无虚，但却不敢当即说明，而是一咬定是李显在造谣，为的便是能鼓动起李贞的再战之勇气，只要能及时攻破了洛城，大局便已是定了，到了那时，纵使相州失陷的消息被证实，也不会对大局有太多的影响，个中苦心不可谓不。

“王爷息怒，城中守军抛下布无算，内藏妄言，说是相州已破，如今军心已，还须得王爷面安抚，若不早为，大势恐去矣。”

陈无霜的用心虽良苦，可惜李贞已没了丝毫的战意，也不给陈无霜再次言的机会，胡地挥了下手，便已是下了收兵之令。

“吾儿新亡，孤心已，今日先且罢兵，明日再战，来人，传令收兵！”

“王爷英明，此确实胡言，断不可信之，还请王爷振奋军心，日夜攻打不休，早破洛为上！”

“放，死的是我儿，又非你儿，，，！”

“咻…嘭…”越王军方才惊魂未定地退回发阵地，却见瓮墙中的守军投石机再次咆哮着发了十数枚绑着石块的布包裹，呼啸着划过空间，重重地砸在了越王军投石机阵地上，受震不已的布包裹瞬间炸裂开来，数百枚卷成一团的小布四下飞溅，飘飘洒洒地落在了越王军阵之中，自有不少好奇的士兵将小布拾了起来，拆开一看，见内里赫然是张写满了字的布帛，有识字者只一看，顿时大惊失地狂嚷了起来，相州失陷的消息瞬间便如风一般地传遍了越王军本阵。

陈无霜原本也不想当这么个鸟，可这一见李贞嚎啕起来便没个完了，自是不免看不下去了，略一沉之后，还是着站了来，低声地劝了一句。

“啊，什么？相州已破，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尔安敢狂言我军心，是尝军法之无情么，嗯？”

陈无霜没有跟随众军一并回营，而是在原地默然了片刻，仰天长叹了一声，翻上了背，独自向东疾驰而去，自此后，再也无人能知陈无霜这名当代有数的智者之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