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刻意放得很轻,好像担心会打破这夜的清宁似的。
“哪一件?”
只要是关于她的,他都记得。
“太多了。”无忧眨眨眼,抬头看了北堂烈一眼。
昏暗的微光里,只得一道她所熟悉的轮廓,她往他肩窝噌去,嗅嗅他身上流过汗的味道。
他的一切,她都喜欢。
“我想起,那些跟你喋喋不休的时候。”说完,她窃笑。
其实最初,她也知道他厌烦得很,可是到了后来,他便也在她的感染下,话变得异常的多。
自然,那也只是与她单独相处的时候。
“还有那些晚上。”她继续回想着说“我们坐在暖玉阁的殿顶上,微风轻轻的吹过来,你从上面投石子下去,吓唬巡夜的宫女和太监。”
无忧咯咯的笑出声来。
北堂烈鲜少会作恶,偶尔的使坏,都是在她的眼皮底下进行。
那是只属于她与他的记忆,只得他二人独享,别人求她,她也不会说。
“无忧。”
小人儿真是在欢喜中,北堂烈低眸宠溺的望了她一眼,心下或许觉得已经是时候了,便正色的唤她,忽然的说“我父皇还未死。”
他说完,她清脆的笑声嘎然而止。
他却未曾因为她僵硬的表情而停止“无暇决的秘密,你应该从沐君白那里知道了,当时他给你服下碧泉,是为了防备父皇加害于你。”
无忧心里开始忐忑起来,若换做从前,她必定不愿意听这些。
天下的争夺,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默然了少许,她只问“你父皇他…认为我会牵绊你,所以想我死吗?”
在夏都的时候,她也曾被朝炎的暗人刺杀,若那次不是北堂烈来得及时,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幽眸望着某处,他慢慢的同她解释“我的父皇,北堂振,他是朝炎历代皇帝中,对权利最渴望,最贪婪的人。”
一切皆从欲开始。 无休无止的欲丨望,让人痴迷的追求,沉沦不可自拔。
北堂振耗其一生,布下一张遍布中土的网,然后一步步的,按照他心中的疆土,不惜牺牲他的儿子们,踩着累累白骨,去征服。
若他真有心要夏无忧死,也许今时今日,北堂烈早已无法想如此拥她在怀。
“当年夜都一战,我被擒入夏都,是他的计划;我弑皇夺位是真,他借死退于其后是假;十二弟会因为腿伤而隐秘在深谷之中,也是他的打算,无忧,”北堂烈始终低着头在暗色里看着她“抱歉,他的野心太大,我阻止不了。”
北堂振操控了太多人,若不是沐君白对夏无忧早就有所动心,她也会被食下那种毒药,随时可能命绝于任何地方。
而他对她说的这番话,用意何在呢?
是否代表,若不得北堂振,那么北堂烈真的会为了夏无忧而改变亡夏的心意?
罢了…
这些无忧都不愿意再多想。
他已经为了她,一而再的避开与明谦哥哥冲撞。
“烈。”轻轻唤了他一声,他提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