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厅堂之上，卫青正：“青本是平府弃，能有今日全赖武安侯大恩，于情于理，青不能不来。”

自从得知军臣单于毙命的消息，陈午近来有意识地不大关注朝上的事，陈珏见他专注地亲手着畦地中的杂草，毫不犹豫地袖一挽，赶走几个服侍地家仆，走上前帮着陈午除草。

陈午拍了拍陈珏的肩膀，乐呵呵地亲自冲泡着新茶，说是一定要陈珏尝一尝才好，陈珏赞了几句，陈午乐：“好，好，一会儿回去阿父让人给你们小夫妻带些。”

陈珏庄助并不相熟，甚至有小过节——刘绣当年险些夭折于庄助推荐地方士之手，倒是刘彻派归长安不久的卫青惹来一阵议论。

卫青生厚，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回长安受了天的赏，第二日便登了武安侯府的门。

卫青正襟危坐地看着陈珏，陈珏望着一脸诚地卫青，淡笑着说话了。

陈珏听了忍不住一拍，暗自己记差，笑将芷晴再度有地事说了，陈午听了甚喜，张罗着应当告知祖宗。

东瓯的君臣上下虽也有些小心思，但从未不遵大汉旨意，陈珏倒是见过闽越那位王，知他是个志大才疏之人，刘彻小挫匈正意气风，毫不犹豫地派遣庄助和卫青持节，以会稽兵救东瓯。

父两人都知窦婴必定当其中，听陈午说得斩钉截铁，陈珏缓缓，温声：“阿父若是寄情田园雅趣，定也胜过神仙。”

陈午哼了一声，果断地：“我才不屑与田那样人争，更不屑居于他之下，若然真有此事，我就拿这骨理由告老。”

陈珏在书房扑了个空，问过了几个家仆，他才七拐八拐在园中的一片菜畦中找见陈午，陈午穿了一劳作地短衣，在日光下着汗，若非多年养尊优，看上去当真像个老农。

陈珏颔：“先前只是因雁门的战事拖住了而已。”

陈午若有所思，：“若是从前，我们揣揣还能知天心意，近来是越来越难把握了。”

今次刘彻派他去救东瓯，而非派往边关匈人复仇地箭靶，可见栽培之意，卫青这老实人却在关键时刻凑到陈珏这里来了。

说话间，陈珏见陈午虽说偶尔有些郁，但大上还神矍铄，便放下心来。戈事终于应验，只是不在西北，却应在东南方向。闽越兵围东瓯，东瓯告急，因而传信至长安，向大汉天求援。

陈珏顾不上在心中揣测这其中跟刘嫖有多大关系，见陈午面上疲态消得差不多，他正：“阿父，我有件事同你说。”

陈午沉声：“若是天动窦婴呢？”

过了大半晌，陈午直起捶了捶腰，：“这骨果然不用了。”稍稍顿了顿，陈午看着陈珏欣地一笑，：“你哥哥就从来不跟我下地，只是不让我，还是珏儿知阿父心意。”

不多时，阁中清净了，陈珏把记得的经过同陈午说了一遍，陈午眉皱，：“这么说，下诸事安定，太皇太后离世半年多之后，总算天要有动作了？”

父俩一边闲话，一边走到一座阁中，一个下人走上前替落座的陈午捶背，陈午笑着：“府中有几个人专门向义学过这法，他们不像女人似的力气小，推拿着舒服多了。”

芷晴浅浅一笑，和声细语地同刘嫖说话，陈珏冲他，往书房寻陈午去了。

陈珏看着陈午面上风尘，笑：“我看阿兄其实说得不错。”

昨晚回到府中就开始补眠，本没同芷晴说上几句话，刘嫖猜了个大概，白了陈珏一，又叮咛了芷晴好些话，末了：“我也不去那个平了，就好像母后走了，她一个小寡妇能压过似的，今日起，我啊，还得全心照看我们家芷晴。”

陈珏耸了耸肩膀，：“那便是阿父和田谁丞相的问题。”

卫青有杀单于的大功却没有封县侯，盖因太低，朝上后中均无援，刘彻又要顾及同样立功的几个将军，不好大封。

陈珏沉着：“昨日陛下问过我接不接大农令的位置，陛下既然问了必定留有余地，不可能让前任无可去，韩大农不适合长在军中，若是回朝只能升迁，三公和六上卿之中陛下必然要动一个。”

陈珏暗自脸红着老脸之余更加欣赏卫青，但心中却忍不住长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