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到后半夜，仍旧是大海捞针。荀绍开始想摔笔，后来渐渐神不振，又要打瞌睡。

周丰意望着她的背影长叹了气。

坐过这么长时间，早受不了了，恨不能将密信给揪成一团扔了，哪里还想再看。

“魏？”

“咦，这么巧。”

若是以前，荀绍肯定是这么想的，但如今对他过去有所了解，光也少了些偏见。

应璟拍了拍手：“荀东观好本事啊，沙影，却又句句谅。”

荀绍急忙扯住少年衣袖：“诶，事情还没完呢！”

荀绍朝车抱了抱拳：“那就祝大将军一路顺风。”说完勒转，像是毫无私，只尽了下属之礼。

荀绍还不好走人，但应璟事务繁忙，再不能每日耗在书房，她趁机回了趟荀府。

他在书案后坐下：“此事知的人越少越好，还有哪些？我亲自来看。”

暗语的事困难重重，行地万分艰难，应璟只好派人快去西北请霍江城都。

周丰意言又止，许久才：“我大哥此番脱险，荀大人功劳最大，他如今就要去边疆巡视，我代他向荀大人辞个行吧。”

每到年关，往来商旅太多，西北都需严加防范，何况应璟为掩人耳目没用朝廷调令，霍江城实在不好随便走开，但他派人送来了好几册典籍。

打走到半路，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她停下来，就见有人快加鞭，一阵风似的飞奔过来，到了跟前才看是周丰意。

“没有，但人可以重金买来，军队也可以暗中贿赂。”

荀绍有些意外：“难你那时得了朝廷很多援助？”

“你回去吧。”

“胡说，谁来者不拒了？钱少的我就不收。”

荀绍暗。

应璟朝少年使了个，后者哪敢再留，连忙扯衣袖退门去了。

荀绍只好将东西都往他那边挪过去。

“…”应璟叹气：“彼时我捉襟见肘，望着大漠黄沙都恨不得它们是金的才好，方知钱是个好东西啊。”

要仔细比对信中是否有鲜卑姓名或官衔，实在太过繁杂。荀绍叫家给她找了个会识文断字的帮手来。

他的视线正落在信中一个字上，又移到书上，往往复复好几次。

她想起之前的约定，敲着书案：“我破解一段了，你该告诉我答案了。”

“我好的啊。”

荀绍也朝他后看了一，原来周丰容的车停在那里，她看过去时，掀开的车帘刚刚落下。

荀绍看了大为惊叹，难怪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原来连旁人不曾注意过的细节也钻研过了。

应璟一夜未眠，又熬到现在，已很疲倦，看向她的里都有了血丝：“你真想知？”

他清清嗓，少年听到动静，忙起见礼。

应璟见她一一的，往她边移了移，没多久她就歪在他肩睡着了。后来睡着睡着，脑袋又到他，最后变成躺在他膝上呼呼大睡。

她笑嘻嘻的，周丰意却有些尴尬，转朝后看了一，讪笑着问：“荀大人这段时日过得可好？”

“不可能！哪有军队敢私自调动，你给再多钱也没用！”

他将纸张一推，了茶：“其实无外乎三样：钱，，武力。贿赂臣，赠送人，实在不服，或挑拨内斗，或引来重兵。”

家办事慎重，将应家家臣的儿找了过来。

荀绍还在郁闷，讽刺他：“所以你现在才这般来者不拒！”

应璟失笑：“你不信？接受我贿赂最多的便是西北驻军，天皇帝远，拥兵一方，谁能得了？全天下就属西北军政最。”

“我只能说，若换是我，这样的难事，孤犯险，未必就能到，也不是谁靠卑劣手段都能成事的。”

其中有一册书是他亲手所录，里面记载了西北一带的异族名字，以及族里的官衔名称，每个词后面还有各类笔法的化写。

应璟只打算给她小睡一会儿，也就随她舒服了，广袖抬了抬，遮在她，挡了烛火的光亮。

“当然。”

应璟晚上回来时，走书房就见荀绍旁坐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二人忙得忘乎所以，脑袋都快挤在一起了也未察觉。

“是。”

“…”应璟一手捶着肩，自嘲地笑笑：“你现在知了，是不是后悔问了？还以为能学到什么妙之法，却原来都是些不光彩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