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但听澄离抽抽噎噎地哭道:“除了慎郡王,我不想再接任何客人,若是陪着说话喝酒也罢,但万不愿意上床。郡王可以无情无义,我做不到。”
偲偲犹记得澄离生辰那日两人的对话,澄离的态度前后相差太多,若非不是对梁允泽动了真情,敢情这孩子还算计着别的事?难道她以为青楼里的麻雀可以跃上枝头变凤凰?
“你的意思,往后卖艺不卖身了?”舞依问。
“是,我再不愿意别人碰我的身子。”澄离的回答很古怪。
偲偲却问:“如果是慎郡王的话?”
“那…可以,我以后只接待慎郡王一人,求姐姐成全。”澄离说着俯下身子磕头。
舞依闻言很不满,显然就算是花魁也不可以随意这样做,何况澄离如今的身价只徒有虚名,金梅楼是妓院,又不是善堂。待要发作,却被偲偲拦住。
“你先回去,这件事的确委屈你了,但楼里有楼里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我会和其他人商量后再给你答复,你也再好好想想,前途是你自己的,钱挣多挣少也在你自己。”偲偲心平气和地说罢,便打发澄离离开,那孩子又纠缠了几句话见不得果,还是走了。
“都怪你太心慈手软,才叫她这么没规矩,昔日芳雪妈妈虽然人好,可管教起姑娘来从不手软,像澄离刚才说的话,足够打得她几天下不了床。”舞依恨恨,对澄离似乎已有了偏见。
想起自己幼时被妈妈责罚,偲偲竟笑了,也不知妈妈现在在南疆身体可养好,一时又有些思念,舞依那里还在叨叨,她却不往心上去,反而拉了舞依道:“明儿天晴的话,陪我去城隍庙上香吧,有心意不在乎时辰,我不想过年时去人山人海的腾不开身子。”
“也好。”舞依答应着,可开口又要数落澄离,被偲偲拦住“随她去吧,金梅楼不差她挣银子。”
可白日里才说了这话,夜里宾客盈门众姑娘忙不过来的当口,梁允泽又如期而至,偲偲立在楼上看见他时,心内五味杂陈“去请澄离出来。”轻声地吩咐,可心随即便揪紧。
楼下的人此刻也抬起头来,瞧见立于楼上的偲偲,唇际勾出一抹笑容,不知与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径直就往楼上走。
这一边澄离已被叫出来,得知梁允泽到来,她高兴坏了,可是老板娘面色冷漠淡定,让她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偲偲的身后不敢向前半步。
那边梁允泽已上楼,却不往她们这里走来,径直朝那个房间去,而那间房,是偲偲与他初遇的所在。
“那间屋子没人用呢。”澄离失口说出,抬眉见偲偲面色青冷,又不知接下去该说什么。
“你去吧,王爷在那里等你。”
“嗯?”澄离颇为意外,但立刻欢喜地笑起来,连连朝偲偲道谢,飞也似地就往梁允泽那里去。
偲偲合目深呼吸,转身边走边召来小丫头说:“如果王爷找我,就说我没空。”
丫头们莫名其妙地应着,待偲偲走远,又等了片刻,竟见澄离哭着奔离那间屋子,众人面面相觑,又见梁允泽出来,随意指着一个人道:“找你们老板娘来。”
“偲…思符姐姐说了,今儿没空。”小丫头怯怯地回答,不知是不是梁允泽太耀眼,她们竟都不敢直视。
“没空?她忙什么?”梁允泽微怒,想了想道“季世奇又来了?”
丫头们摇头,一边往后退,好似梁允泽是瘟神一样不敢靠近,不等他再发问,一溜烟地跑开了。
那边舞依被惊动,正往澄离的屋子去,隔着回廊瞧见梁允泽,狠狠地白了一眼,孰料梁允泽却怒了,箭步冲过来拉了舞依道:“叫他出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