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绞,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她曾经恨不得把韩端柔剥皮拆骨,即便知道她是自己的弟妹后,也不曾多增加几分好感,更是恨她弄得父亲兄弟家中不宁。却不曾想到,小俩口虽然吵吵闹闹,竟恩爱笃深。本以为韩端柔搬回公主府,是要与夫家撇清关系势不两立,后来得知她为了夫家各处奔走便有几分感动,今日亲眼见她要为夫殉情,更是鄙夷自己狭窄的心胸。这一刻前仇旧恨都散了,为了父亲为了弟弟,她也要保住韩端柔腹中这个孩子。
“逝者已矣,这个孩子是晋烨和郡主的血脉,他延续了晋烨的生命,郡主怎么能说不要他的话?孩子是你身上的肉啊。”偲偲扑上床来劝,拉开韩端柔的手握在掌心“为了孩子为了晋烨,郡主也要坚强地活下去,何况你还有父母,你怎么狠得下心抛弃他们呢?”
“晋烨?”端柔显然对思符这种亲密的称呼感到奇怪,她疑惑地看着思符,紧紧盯了片刻后,突然神色慌张起来“你、你很像、很像、很像…”
后半句话,韩端柔怎么也说不出口,虽然偲偲再回京城后,她们见面次数并不多,可每一次相见,韩端柔都会觉得很奇怪,那种淡淡的恐惧慢慢累积,到今天似乎一并迸发了。
“郡主认出我了?本来也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少了一块胎记而已。”偲偲淡淡一笑,点头道“曾经那个被你恨之入骨的小婢子偲偲,就是我,很抱歉当初我没死成。”
韩端柔捂着嘴,浑身瑟瑟发抖,思符竟然就是偲偲?她没死?她竟然没死?
偲偲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郡主,虽然说出去会让我招惹杀身之祸,可论情理论骨血,我和郡主是一家人,郡主和您腹中的孩子,也是除了我那小闺女外唯一的家人了。”
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韩端柔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怔怔地看着偲偲,等她说出“我是季世奇的私生女,是晋烨同父异母的姐姐。”时,韩端柔整个儿就懵了。
“所以我是您腹中孩子的姑姑,季家就剩我们几个了,求郡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把孩子生下来抚养成人。”偲偲朝后退了几步,在床上向韩端柔叩拜。
“你、你…别拜我!”韩端柔瑟瑟发抖,又把自己往角落里塞,等冷静下来,抽抽嗒嗒道“从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你放心,你是私生女的事不管我信不信我都不会到处去胡说,如果你真是季家的人,能保住你我也算对得起晋烨了。可是这个孩子我怕我保不住,皇上已经不见我和我娘了,也许过两年会和好,可眼下我们家真真没有在御前说话的分量。我从前得罪那么多人,他们一定容不得我生下孩子的。”
“如果可以呢?如果可以的话郡主愿不愿意保住孩子?”偲偲急急地问。
“可以吗?我不知道。”韩端柔胡乱用袖子擦着眼泪,咳了几声又说“我和晋烨一直想要孩子,如今终于有了,即便他不在了我也想生下来,我不会再寻死了。”
“多谢郡主。”
韩端柔凄凄哀哀地看她一眼,又说:“你不必谢我,只是、只是我知道你和梁允泽关系很近,从前的事我不想再寻思,往后也不会来琢磨你们有什么暧昧,可是、可是我希望你能去求求他,他最能在皇上面前说话,求他让皇上下恩旨,放过我的孩子。”
偲偲软软地跪坐下来,神情突然就沉默了。
“不行吗?”韩端柔追问“就当我求你,也不行吗?”
“我…试试。”偲偲勉强答应了,可是真的要去求梁允泽吗?
后来韩端柔就被公主府的人接走了,她相信端敏长公主会照顾好女儿和她的胎儿,眼下唯一为难的,就是如何从皇帝那里得到恩旨。
“看样子你又要走不成了,这件事不妥当,你是不会安心离开京城的。”舞依手里剥一囊柚子,挑干净了喂给怀里的鹤鹤吃,小丫头这几日特别的乖巧,只是一有机会便半步不肯离开偲偲。
偲偲拿绢子给女儿擦去吃在脸上的汁水,一边回答舞依:“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偏偏让我撞上了,如今你换做我,难道放任不管吗?那可是我弟弟唯一的血脉了。”
舞依道:“我不是怪你,只是说,若要你去办这件事,必然要惊动那几个,你可想好求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