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若一意孤行，只怕这皇位会要了你们母的命啊！

萧后明白他的意思，言又止片刻，终究没有多言，默默的退了去。她行至殿外时候，便见百里聿正站在寝廊下，见她来，忙上前行礼，才刚唤了一声母后，便被萧后挥手打断：“你去吧！你父皇…他…正在里等你…”一言未了，早又泪如雨下。

她的手掌冰冷而，带着金镶玉护甲的手指扣在他的手上，甚至有些疼痛。然而他却并不觉得，他只是的、的看着她：“小九，朕要走了…你…莫要怪朕…”

她不想他就这么走了，她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可是，他真的…要走了。

即便他这一生并不曾见过什么病重将死之人，此刻见着延德帝，也知延德帝怕是回天乏术了。“噗通”一下，双膝跪地，百里聿以一连带爬的膝行姿势行到龙床边上，却是叩如捣蒜：“孩儿不孝…孩儿不孝…”他这几个磕的极重，又全未留力，几个磕完了，额角却已起老，再加星目通红，涕泪横，看起实在甚为凄惨。

这些话，他虽未曾说来，但却都从那双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透了来。

脑里轰隆隆响个不停，让她，以至于她本无法听清楚他接下去的话语。她只是拼命的摇着，猛地扑过去，的、用尽了全气力只是抓住他的手。

一个声音突然的响了起来：“皇上，娘娘，安亲王到了，正在外候着呢！”语声不无惶恐。事实上，若非是萧后边的女官力着他前来禀告，便借他一万个胆，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来。他想着，不觉拿了尾偷偷扫了一下形容狼狈的萧后，只觉胆寒得。

延德帝便了，：“梓潼累了，且先去歇息片刻！朕有几句话，想单独同聿儿说！”只是这简单的一句话，此时从他中说，却仍显吃力，以致断续了好几次。

见她神情若此，却不由得百里聿心不咯噔一下，脸也一下刷白。延德帝病重一事，他虽已从石传钰中得知一二，但又想着延德帝今年也还未到半百之年，便是一时有个差池，只须好好养息着，总不至于真就到了那一步上。然而此刻见萧后面苍白，双红如桃，未开时先落泪，却不由得他不面大变。只是他也知，此刻非是追问之时，呆立片刻后，匆匆朝着萧后一礼，也顾不得那些礼数，疾步奔向寝。

几个儿里，延德帝原就最是疼于他，此刻见他如此，心下也不由着急，忙叫：“聿儿…聿儿…来…”一言未了，早又息不止。

“皇上…皇上…”这当儿，萧后早是泣不成声。她很想对他说，皇位，早在百里肇双痊愈的消息传来之后，她便已不敢奢望。她所想要的，只是他，还有他们的儿。

“父皇…”他失声的叫着，目光远远的落在延德帝上，却早浑冰冷。

别怪朕不将皇位传给聿儿，朕只怕，朕若当真传位于他，只会害了他。论年纪，肇儿为长；论份，肇儿乃是最正统的嫡，聿儿虽也算得嫡，但你却是续弦，这一层上，仍是逊了一筹；再论名声乃至功业，甚至是影响力，肇儿都远胜于他。

萧后毕竟也是在皇后之位上坐了二十余年的人，又岂能当真不顾惜统，听得有人说话，少不得暂时捺了心的焦虑，忍了泪，却只拿了一双泪汪汪的去看延德帝。

好在延德帝也并不需要听他说，他只是微笑：“你既喜她，等明儿，父皇便命人往南越下聘！那孩，父皇也见过，看着倒是个有福的，只是怕是有些拗！”

百里聿不敢惹他着急，忙忙膝行到床前。这个时候，他也真是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跪在延德帝床前，哀哀哭泣。心中当真是又悔又痛，愧疚难言：“父皇…”

“父皇，儿臣…”百里聿想要解释什么，然话到嘴边，却又无法说来。心中只是愧悔集，先时早已准备好的许多话，这一刻，却只是脑中空空，什么也想不起来。

目注，延德帝的面上略略了笑颜：“聿儿，你若当真喜那明瑜公主，只须告知父皇…父皇…必定如你所愿…你这傻孩…”言语之中，竟全无一丝责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