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有朝一日’这说法?”
殷肆眸子一缩,本以为她肯与自己欢好,两人间的芥蒂定然消除干净…不想她这句话却如同当头棒喝,一下子叫他懵了过去,表情略显复杂地咂摸着她的话,他暗暗猜测着是否只是玩笑或揶揄。
姻姒挽了一下耳边碎发,支起身子,静静望着水面出神。
月光揉碎在水面上,一晃一晃,好看的很。
“说说罢,到底在想什么?”他又一次发问,随着她将目光投向水面,心下顿时就了然了三分。
西参娘娘摇摇头,示意无事。
“再逞强,你也到底只是个女子,又能强到哪里去?在我面前,还逞强做什么…”见她不语,殷肆阖眼呼了一声,微微勾起唇角,声音淡的向从水中涌上来“你且歇息两日,我也尽快将这些天堆积的奏折全数阅完,给殷泽送去,然后我们便动身赶往诏德泉看看如何引水去浮台,这样可好?”
姻姒怔住,扭头望他,男子挺立的五官在月色下显得更加冷峻,她看了好久红唇才轻颤出声,一句话又变得语无伦次“你…我…陪我?我们…可以去诏德泉…”
她恨自己口拙愚笨。待外人时铁齿铜牙,与理据争,尖锐地如同一柄利剑,可是当着这个男人的面,却连一句完整的感谢的话都说不出来——可是真的需要感激吗?约莫是不需要的罢?在她看来,得这件事本就该由殷肆出面解决。
呼吸渐稳,心绪也逐渐明朗:相识至今,他索了她如此之多;饮水思源,他叫她想着盼着念着这么多年;眼下她只向他求这独独一件事,有何不可?若不是为争诏德泉,东商西参半生的纠纠葛葛,恩恩怨怨,或许根本就不复存在。
面对整个浮台的存亡,她到底是自私的。
心下甚寒,她愈发觉得焦躁,转眸间竟是扬袖猛然勾过殷肆脖颈,重重贴过去,压上他的唇狠狠吮咬一番——便是那种在在意之人面前出了丑丢了魂之后的刻意掩饰,她此刻,害怕对上他的双眼,只是用尽了力气要他妥协。
这是她第二次主动,在人来人往的街市,全然顾不得身后还有侧目注视的行人。
“西参娘娘…当真懂得审时度势…”殷肆眯着眼,双唇被她不得章法的吻吻得发痛,抬手轻拭唇瓣,又扼上她的下巴,无礼地左右打量许久,悠然笑出声音“先前允你的,自当统统允你;不过,阿姻允我的,往后也要统统允我…夜已深,不若我们早些回去歇息?”
“我并非是故意讨你欢心,我只是…”她语至一半,眼角却红“…我只是忽然有些害怕再次失望而归,所以殷肆,你一定要帮我。”
或许当真如他所言,她对外再强势,再尖锐,也不过是个女人,也会害怕,也会无助,也会对未知的事务感到恐惧,她需要坚强有力的臂膀,去扶她渡过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