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原谅他,心口结疤的一道伤,却是一碰就痛。
“约莫只是性子奇烈的媚药而已。”欧阳羽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说这番话时也显得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一个字眼“头一回便已化解,娘娘脉象平稳,体内并无残毒。”
“不可能!”她断然否定,强压在心低的不安竟是越来越浓重,像是故意争辩一般站直了身子,连双臂都经不住有些颤“那药、那药阴邪无比,每至朔月之夜都会发作一次,我已深受其苦,前辈怎么能说无事呢?怎么会…怎么会没有残毒?”
她分明记得厄兰那夜,殷肆命佘青青为她送来一盅鲜血,推窗又见得他孤身一人立在树上,止不住落泪。
欧阳羽不动声色,默了半晌忽道“九转合欢散的药性,娘娘是听谁所言?”
她怔了一下“东商君。”
“那第二次媚毒发作时,可有什么人在你身边?”
姻姒额上沁出细密汗珠“…亦只有他。”
“娘娘冰雪聪明,难道还不明白吗?又或者,是故意装作不明白的?”他阖眼低低叹了一声,唇边一抹无奈的笑“我与东商君尚有交情,他的性子我算是了解——很少在意身边的人,也很少有喜欢的执着的东西,然一旦下定决心,便非得紧紧攥在手里不可,为了心爱的女人不择手段,巧取强夺,这种事他做得出来。”
“我不明白前辈的意思。”她挑眉,两掌紧紧撑着桌面。
“还得小魔说得更明白吗?虽然有些对不住东商君,不过…到底是西参娘娘可怜些。”欧阳羽仰面看她,难得正经模样“世上本无此等阴邪之药,可他偏偏说有,这是为何?娘娘亲身体会到媚毒接二连三发作,不得不留在他身边依靠他的精血解毒续命,可是,那真的是九转合欢散的残毒吗?”
姻姒呼吸急促,静静等着下文。
“东商君喜欢搜集药方,寻人配得几副媚药,算准时间令娘娘服下…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罢?足以营造出九转合欢散残余在娘娘体内的假象。”
她想起那夜他的折扇抵在她的下颚,言语之间似有幽香袭来,之后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只当是九转合欢散残毒发作,却未料及,在不知不觉间吸入了另一种媚毒。
琥珀色的双眸中露出恍然与憎恶,她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之中——他到底是狠!到底是绝!天底下也唯有他才做得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情!千算万算,左右斟酌,迟迟不敢接纳这份迟来的感情,甚至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可是,她的谅解她的包容她的妄想…到最后却换来了什么?
东商君,呵,好一个东商君。
好一个…她所钟情的东商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