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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就算我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你,也不是你说赶就能赶走的。”她就算再没脑子也知dao,才刚嫁人就被丈夫扫地出门,这对她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左之镇见她横眉竖目地瞋瞪着自己,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点了点tou。“说的也是,总不能让妳两手空空的离开,凤儿,去拿一千两银子来给她。”

“三爷这…”凤儿那张圆胖的脸lou出为难之色。

“还不快去拿!”他沉声命令。

在他cui促下,凤儿也顾不得再掩饰什么,说dao:“三爷,不是nu婢要违抗您,而是咱们现下只剩下一千两百两银子,若是拿了一千两给夫人,只余下两百两,只怕不够给三爷请大夫拿药。”

两百两对一般平民百姓来说看似不少,可三爷要吃的药都十分昂贵,两百两的银子只够一个多月的药钱。

“怎么只有一千两百两?”左之镇一脸错愕。

“侯爷说他已分给您这座宅子,还有好几块上好的田地,所以银钱就不分给您了,这些银子还是您先前每月的分例剩下的。”

他沉yin了一会儿,才又开口dao:“妳去把赵guan事送来的那些地契拿来给我看。”

“是。”凤儿从一旁柜中取来一只木匣子,将里tou的地契拿出来递给他。

那日被强迫送离乐平侯府,左之镇恼怒兄chang的无情,因此也没细看这些东西,此刻一看,他随即震怒的将那地契用力甩到地上,xiong口不住的急促起伏。“他简直是欺人太甚,什么上好的田地,全是无用的荒地!”

他早该想到,大哥绝情到在他病重之时撵他出府,将他送到最破旧的庄子,哪里还会顾念着手足之情善待他。

“怎么会这样?”凤儿惊讶的把地契捡起来看,她虽然识得几个字,但地契上tou记载的田地她并未去过,因此并不知情况。

文咏菁蹙眉看着左之镇,方才被叫来房里,一来就听见他要赶她走,她一时也没多留意,直到现在才发现他脸上透着病容,此刻听了两人的对话,虽然不知来龙去脉,但也隐约知晓了一些事,莫名没这么生气了,甚至还有些同情他。

左之镇怒极反笑“呵呵呵,大哥他这是认定我这病是治不好了,是个将死之人,就算想同他争,也争不了,才敢这么苛待我。”

他闭了闭眼,拖着这副病躯,他确实什么都争不了,忽然发觉他的tou痛在盛怒之下似乎缓和了不少,chuan了几口气后,他抬眼看向凤儿,jiao代dao:“把那一千两银子给她。”

接着看向站在一旁的文咏菁,面无表情的说dao:“我这病没得治了,妳留在我shen边也讨不到好chu1,还不如拿了银子走吧,若妳担心有人说闲话,妳就找个没人认得妳的地方,只要妳不是太挥霍,一千两银子也够妳好好过日子了。”

文咏菁却好似没听到他的话,来到床边,抬手就朝他额tou探去,异常的高热让她不禁惊呼“你在发烧!”

他挥开她的手,疲累的dao:“妳拿了银子就快走吧。”

“你得的是什么病?”她好奇的问。

“都快死了,得什么病重要吗?”

“我稍稍懂得一些医理,你若说出病情,说不定我能帮得上你的忙。”文咏菁直视着他dao。

她在现代是个护理师,若他的病不是太严重,说不定她能帮得了他,且他方才还说要把几乎是全bu的银子都给她,看来他的脾气虽然不太好,但本xing应该不坏,在她能力许可之下,她愿意帮他一把。

左之镇压gen不相信她的话,他的病请了不知多少医术高明的大夫诊治过,没一个能治得好,她一个姑娘,能有什么办法?

他正想开口赶人时,却被凤儿抢白“夫人真懂医术吗?”

“算是懂一些。”以前她在读护专时,曾在中医诊所打过几年工,包了好几年的水药,对一些中药材的药xing也算有几分了解。

姑且不guan有没有用,但至少都是一丝希望,于是凤儿故意忽视少爷投she1而来的犀利目光,仔细地dao:“三爷自两个多月前染病后,便忽冷忽热,发冷时几条被褥都盖不nuan,发热时出汗不止,又常tou痛yu裂,有时shen子还会抽搐打摆子。”

文咏菁思索了一下,说dao:“这病听起来像是疟疾。”

凤儿听她说的没错,急问:“没错,就是疟症,大夫说三爷这是染了瘴疠之气,夫人可有办法治得好?”

古代因为科技不发达,察觉不到疟原虫的存在,因此将感染了疟原虫的疟疾当成是染了瘴疠之气。

得了疟疾的人最典型的症状就是忽冷忽热循环不休,先是发冷、打冷颤,然后再发热又出汗,还可能会伴随着关节痛、呕吐、tou痛、溶血反应、黄疸、贫血、血niao、抽搐等症状。

她上前按了按左之镇的脉搏,她其实不太懂怎么诊脉,这只是装模作样的摆摆样子罢了,她故作沉yin,而后问dao:“大夫开的药方里有没有添加常山或是柴胡?”

她记得以前在中医诊所打工时,曾看过一本中医的书,书上提过古人常用这两味药材来治疗疟疾的发热情况。

在十八世纪时,有人发现可以从金ji纳树的树pi中提炼出奎宁来治疗疟疾,二十世纪时又有人发现从常山和青蒿里可以提炼一zhong青蒿素来治疗疟疾。

“药方里有加常山,可三爷吃了会呕吐,后来大夫又改换了柴胡来代替,可服了两个多月的药,三爷的病始终不见起色。夫人,您是不是有办法治得好三爷的病?”凤儿觉得夫人似乎真的懂医术,圆胖的脸满han着希冀望着她。

就连左之镇都忍不住觑向她。

文咏菁想了想,又问dao:“这里可有金ji纳树?”

虽然她没办提炼出奎宁,但听说最初是有人将金ji纳树的树pi磨成粉服下,发现能够治好疟疾,也许她可以试试看。

“金什么树?”凤儿瞪大眼。

“金ji纳树,这zhong树的树pi可以治疗疟疾。”

“真的吗?我这就去打听!”凤儿赶忙将地契收妥后,迫不及待的就要往外走,不过走了两步她又回过tou来。“对了,这树chang什么样子?”这zhong树名她连听都没听过,不知它的样子可不好找。

这事关病能不能治好,左之镇也jin盯着文咏菁看。

由于二战时日军曾引进金ji纳树在台湾zhong植,文咏菁以前所读的护专校园里也zhong植了几株,因此她见过这zhong树,遂将树形的模样告诉凤儿。“它的叶片是椭圆状对生,会开ru白色或是粉红色的小花,差不多有一、两层楼高。”

左之镇倏地想到一个疑点,质问dao:“妳是如何知dao这zhong树的树pi可以治好我的病?”

对他质疑的态度虽然不满,但文咏菁想到他是病人,也没跟他计较,随便掰了个理由敷衍他“我是听一个已经过世的老大夫说的,他说他曾用这zhong树pi替人治疗好疟疾。反正你现在也没药可治,不如让人去找找,也许会有用。”言下之意就是死ma当活ma医吧。

左之镇心高气傲又好面子,他可以嫌弃自己,但却不允许其他人这么看待他,因此听见她的话后着实有些气恼,苍白的chunban不悦的抿着。

“三爷,nu婢就这出去打听哪里有这树,想办法找来树pi。”凤儿挂心主子的病,说完后便匆匆忙忙离去。

陪嫁过来的两个婢女安静的杵在一旁,但心里都对夫人竟然懂得医理之事大感惊奇,未出嫁前夫人寡言沉默,素来逆来顺受,可方才竟敢当面质疑违抗三爷的话,神情还隐隐透着一gu泼辣,这可奇了。

最离奇的是,夫人清醒之后,竟对以前的事不太不记得了,问了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左之镇虽然恼她,却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他看向她说dao:“若是妳说的那zhong树pi真能治得好我,日后我便欠妳一份恩情,妳若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替妳办到。”

“怎么,你现在不赶我走了?”文咏菁挑起眉,笑睨着他。

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吭声。

知dao染了疟疾的人会很难受,文咏菁也不再嘲笑他,回tou看向杵在shen后的两名婢女,吩咐她们去拿冷水和布巾来,他现在正在发烧,她打算用冷水替他ca拭shen子,帮助他降低ti温。

冷水打来,文咏菁就要替左之镇脱去衣服,对她而言这是很自然不过的事,以前照顾病人时,这zhong事她没少zuo过,至于是男是女,她并未在意,shen为一个护理人员,是不可能因为病人是男xing而有分别之心。

反倒是左之镇被她的举措给吓了一tiao,jin按着衣襟瞪着她。“妳要zuo什么?”

“你现在在发烧,我用冷水帮你cacashenti,这样你会舒服一点。”

见她说得坦然,左之镇反倒有些别扭,手仍按在襟口上不肯放开。“等凤儿回来再让她zuo。”

文咏菁觉得这只是举手之劳,也没多想。“她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刚好我现在闲着也没事,你快把手放开,我才好帮你脱衣服cashen子。”

见她想要扳开他的手,他连忙斥dao:“妳一个姑娘家,怎么说起这zhong话一点也不害臊!”

被他斥责,她感到莫名其妙,有zhong好心被雷劈的感觉。“我是好心帮你,为什么要害臊?”说着,瞟见他脸色尴尬,她瞇了瞇眼,接着像想通了什么,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是在害羞吗?”

被她戳破了心思,左之镇恼羞成怒。“妳一个大姑娘的,没羞没臊成何ti统?”

文咏菁没好气的反驳dao:“我zuo了什么没羞没臊的事,难dao好心帮你还犯了罪吗?你既然不想我帮你,那就算了,就当我好心被狗咬吧。”

他脸色一沉。“妳骂谁是狗?”

她只是顺口说了句,便惹得他不高兴,这人脾气也太差了吧!

文咏菁翻了个白眼。“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有特别的意思,你既然不要我帮你,那我回房去了。”她还有很多事想问问陪嫁过来的婢女。

左之镇看着她离开,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出声叫她留下来,可他实在拉不下脸。

想起先前她面对他时那恣意的模样,他这位新婚妻子似乎…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思及她适才说的那zhong金ji纳树的树pi,他晦涩死寂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光亮,若他真能痊愈,这份恩情,他定会重重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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