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
我接着说:“并且变得很狂躁,前些日子还差点杀了人。”
“杀人”这个词似乎颇有说服力。护上果然睁大了眼睛声音略显紧张地说:“明白了,请您在这里稍等。”
候诊室和一般的内科、外科医院没什么差别,都有长椅、电视机和书架。五个男女散坐着,分辨不出谁是患者谁是陪同的人。
大约二十分钟后,我被叫了进去。护士领我去的房间与其说是诊疗室,更像是写字楼里的办公室,白色的墙壁,光线充足。屋子中央是一张铁桌子,后面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皮肤晒得微黑的中年男子。
“请坐。”他指着面前的椅子对我说。我刚坐下,他就问道:“听说是你哥哥的问题?好像变了一个人什么的…”
我点了点头:“简直成了另一个人。”
“变成什么样了呢?”
“我哥哥以前是个老老实实甚至有些胆小怕事的消极男人,现在这些特征几乎全消失了。”这样说自己,我感觉有些怪异“但又不是单纯地变成一个性格开朗的人,而是对所有的人都抱有敌意,攻击性变得很强,对别人缺乏细致的关怀和同情心。以前他可不这样。”
“哦…”医生用食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听说还差点杀了人?”
“在关键时刻停止了可怕的想法,没有出事。”
“有什么杀人动机吗?为什么要置那人于死地?”
“也不是没有…但只是些琐碎的小事。看见那些随意乱花父母钱的学生,他就很恼火,我…我们都是在很贫困的条件下长大成人的。”
“当时你哥哥说了什么话还记得吗?”
“记得,他说当时莫名地就觉得怒气冲天。”
“那么,他也在反省?”
“嗯,一定程度上是的。”
“如果是这样,”医生靠向掎背,表情有些缓和,我认为用不着那么担心,他恐怕只是轻度的歇斯底里。由于压力,不少人都会产生这种症状。你哥哥的职业是…”
我顿了顿,按计划好的答案说道:“音乐家。”
医生皱了皱眉,恍然大悟般点了几下头说:“被称为艺术家的人群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倾向。坦白说,普通人中比较少见。”
“但我觉得他的异常举动也太多了。比如,哥哥有架玩具钢琴,”我尽量控制住情感不外露“他有时候会呆呆地连续弹上好几个小时,这难道不是精神有问题的表现吗?”
“玩具钢琴?”医生一副摸不清头脑的表情“那是一架什么样的钢琴?对你哥哥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不知这算不算特殊意义…钢琴是我母亲的遗物。母亲是半年前去世的,哥哥恰好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变得不正常。”我对医生说了从京极亮子那里听说的有关京极瞬介的情况,比如京极极爱母亲、憎恨父亲等等。
听完,医生仰望着天花板整理思绪,然后重新看着我的脸。“没有见到你哥哥本人很难下结论,但从刚才的谈话可以推断,他这是一种俄狄浦斯情结,也就是恋母情结的症状。”
“恋母情结?”
“所谓恋母情结,就是人在幼儿期表现出来的一种幼儿性能。由于意识到自身的性别而对身边的异性——母亲产生官能上的依恋,而对同性的父亲则怀有竞争意识。这种情结在人身上多少都有,如果得不到适当的释放,极有可能会对以后的精神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