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两重心字（1）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五

夏天的蝉声渐渐稀疏，几场冷雨一下，秋意渐起。窗外是一株扶桑花，开得艳丽极了，她伏在把杆上，恍惚间便以为是玫瑰。早晨那枝玫瑰让她藏在更衣柜，馥郁的甜香似乎仍然萦绕在指尖。一抬tou，镜子里看到周老师的目光正扫过来，连忙zuo了几个漂亮的“朗德让”，liu畅优美得令老师面lou微笑。

更衣室是女孩子们公用的，大家免不了叽叽喳喳。晓帆眼睛最尖，声音也高，“素素！这是哪里来的？”笑着就将玫瑰抢到了手里，“好香！”牧兰笑嘻嘻探过tou来，“还用得着问吗？当然是咱们的庄诚志送的。”晓帆挥着那枝花，一脸的调pi，“我要告诉老师去，庄诚志又偷偷折花坛里的玫瑰送心上人。”

牧兰微笑着勾住她的肩，“素素，我将A角让给你好不好？你和庄诚志tiao《梁祝》，担保比我跟他tiao默契一万倍。”任素素微笑说：“你再说，我就要宣布你的秘密哦！”晓帆抢着问：“什么秘密？”素素却不答话了，牧兰伸手拧她的脸，“坏dan！只有你最坏！”

一帮人走出去吃晚饭，牧兰和素素落在后tou。牧兰换了洋装，看素素换上那shen珍珠白的裙子，不由说：“你怎么老穿这些？”挽住她的手，“跟我去吃饭吧。”

素素摇tou，“谢了，上次陪你去，闹得我直心慌。”牧兰dao：“你太拘泥了，人家不过开开玩笑，并没有别的意思。何况——那班人里tou，随便挑一个也是好的，难dao你真想tiao一辈子的舞不成？”素素微笑，“知dao知dao，知dao你是要嫁名门公子，将来不愁吃穿zuo少nainai。我的命只好tiao一辈子舞了。”牧兰嗤地一笑，说：“你是愿意和庄诚志tiao一辈子才对。”素素作势要打。两个人走出来，看到街对面停着一bu黑亮的雪佛兰。车窗里只见一人向牧兰远远招手，牧兰眼睛一亮，向素素打个招呼，便急忙过去。

素素看着车子开走，在街边站了一会儿，庄诚志就过来了，问：“等了很久了？”她仰起脸看他，白晳明亮的一张脸，像秋天里的太yang，直照到人心里去。她微笑说：“我也才下来。”两个人一齐去吃馄饨。

紫菜清淡的香气，雪白透明的面pi，素素微微生了汗，掏出手绢来ca。只听诚志问她：“牧兰最近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他和牧兰是搭档，牧兰的心思不在练习上，他当然看得出来。素素说：“她新jiao了男朋友。”诚志问：“刚刚开车来的那一个？”素素点点tou，诚志说：“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吧？”

何止是有钱——听说家里很有背景。素素有次拗不过牧兰，被她拖去吃饭。那是她第一次吃西餐，亮晶晶的水晶吊灯，亮晶晶的地板，亮晶晶的刀叉，那世界仿佛都是灿然生辉的。那些人物，也都是时髦漂亮的。牧兰落落大方，谁和她拼酒她都不怕，席间有位叫何中则的年轻公子，最爱和牧兰捣luan，非要她干杯。她说：“干就干！”一仰脸就喝掉整杯，两只翡翠秋叶的坠子晃得秋千似的，灯光下碧绿幽幽。旁人轰然叫好，何中则就说：“小许，你这女朋友爽快，够意思！”牧兰只是俏pi地笑笑。后来何中则又对她发话：“方小姐喝了，任小姐也应该表示一下吧？&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