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兢兢业业,风风火火。对杨青还是很尊敬。对陶自力,却有了点微妙的变化。陶自力为她做事情,她却不再反感了。
九月份刚过,天气就转凉了。陶自力组织老师,包括陈校长在内,和高三学生打了场球。他的聪明和机智,在球场上是发挥得淋漓尽致。朝霞为他鼓掌,拍疼了手掌。
比赛结束了,刚好要上晚自习。陶自力穿着运动衣,直接去了教室。一讲,就是两节课。下课了,他走出教室,鼻子一痒,像在流鼻血。他用手一搪,是清鼻涕。这时他才感觉到身上凉丝丝的。
回到寝室,他感到很乏力,不到十点就睡下了。这还是第一次。
第二天,吃早饭时,不见陶自力。
朝霞问杨青:“陶自力呢?”
“没见到。”杨青说。
“你快去寝室看看。”朝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着急。
杨青敲陶自力的门,敲了五下,才听见陶自力有气无力的回音:“我病了。”
“你快开门。”杨青很大的声音。朝霞也跑拢来了。
门开了。陶自力感觉轻飘飘的,腿上没力气,身体控制不住左右摇晃。杨青上前扶住他,摸他的额头,好烫。
“你在发高烧。”杨青果断地判断。
“朝霞,快去跟陈校长说一声。”杨青对朝霞说。
“不用了。我第一节有课。”陶自力推开杨青,自己站稳了说道。
“不行。你都这样子了。”朝霞说完,转身去了。
陈校长很快来了。陶自力已经无法站着了,杨青又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陈校长走到陶自力的床前,伸手摸他的额头。手马上收了回来“快,送他去医院。”陈校长吩咐着“杨青去把食堂那辆板车拉来。”杨青飞快地跑出去了。
杨青找到了板车。这是一辆拉煤的,整个车身黑乎乎的。他赶快跑到办公室,拿了几张报纸,铺在车上。又跑去叫陶自力。
陶自力下了床,两腿无力,人软绵绵地往地上滑。陈校长拉着陶自力的手,一弯腰,要背他。杨青抢上前,说:“我来。”朝霞抱起陶自力的一床被子,跟在后面。
“朝霞,你今天的课不上了。你要跟着去医院。”陈校长边走边说。
朝霞点头“恩”了一声。
陶自力病得不轻,高烧一个晚上,烧成了肺炎,须住院治疗。安顿好了陶自力,杨青要回去上课,就让朝霞留在医院。
陶自力还在发烧,一直睡得很沉。他的嘴巴不时地噘起,嘴里含糊其辞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有时手也抬起来,往前伸,像要抓什么东西。朝霞伸出手,握住了陶自力的那只手。慢慢地,把那只手放回到被窝里,收回了自己的手。陶自力的手很烫,汗涔涔的,沾湿了朝霞的手。
看到陶自力这样躺在床上,朝霞突然想到电影里浪漫的镜头:男住人公,在昏迷中叫女住人公的名字,女住人公感动得涕泪满面,然后,一个伟大的爱情诞生了。想到此,朝霞禁不住自个儿笑了起来。艺术和生活是有很大差距的。
假如陶自力也叫她的名字呢?她继续想着。她也会感动的。她也要扑进他的怀里,涕泪满面的,似梨花带雨。然后,陶自力听到哭声,醒了过来,见眼前的泪人儿,心疼地不顾一切地,拥泪人儿入怀。
电影里浪漫的镜头,始终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