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我不能答允。”寺空推开窗，早晨的光登时洒满地，空气中飘满了桂香。“你现在心怀恚怨嗔怪，对于事情见解太过偏激，算不得准，家一事不过是你用来逃避罢了。况且你不信佛，镇日要你陪伴青灯古佛，未免太折煞你了，是吧？”她扶起地上的凤凛，给了她一朵慈的微笑。

凤凛确实如孙传方所料，来到师父住的地方。

凤凛知睿智的师父必定是察觉了什么，也由于这番谈话，使她看得更透、想得更

那夜她利用龙昊瞳给的令牌，顺利通过城门，月明星稀，她抬望天，顿时有了天大地大、何为家的孤寂，下意识惦起龙昊瞳，险些又落下泪来。

“嘘。”寺空示意要她噤声，在她沉默的同时，她听见了鸟儿在树上歌唱，觉微风轻拂，也看到了儿绽放满山遍野。“你瞧，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好的事，鸟鸣风，开遍野，这些日以来你会不曾静心看待这些事？”待见凤凛面上一片惭，又续说：“你说上天不公，可有没有想过世上又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父母被杀，你悲痛是自然的，可转念一想，世间又有谁能不死？差别便在快生慢些、平静些惨烈些，只要知他们都是好人，此刻必在天上享福，这样，还会伤怀吗？”

“好吧，我不说那些。”寺空冷凝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那你想要些什么？又想些什么？”

“不！我可以的，我愿意。”凤凛急切地着。倘若不家，她还有什么退路？她不要再被抛下了。“师父，求求你。”

辨明了方向，在一夜的跋涉之后，终于见着了矗立于郊外的独栋小屋。师父该起来了吧！她瞧着远方泛白的天，迟疑地敲了敲门。

不能再如此弱，她忍住鼻酸。不能去找孙叔叔，皇上会去那里寻她的，那么，去找师父吧！

“我──我──”千百件事情一起涌上心，从家破人亡、官与皇上相遇、见余培青之死与萧慕堇坠崖，到最后为言所苦，这事情盘旋在她脑里，却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尽，个中滋味更不是外人所能会，千回百转只有一觉最为真实。“我好苦，师父。”凤凛抬起，看着这宛若慈母的师父，摇哭。“这世上有太多令人伤悲的事了，我承受不住，觉得好苦。”

你想要些什么？凤凛给这问题问得一愣一愣的，倘若真能，她要时光倒转，死人复活，可这偏又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其次，便是忘了这些事，不见这些人。

蓦地，她双膝一跪，拉住寺空的手。“师父，我求你收了我，为我剃度削发吧，这世上再也没有值得我留恋，现下能依附的不过就师父一人，倒不如家为尼来得净些。”说完，再次低一拜。“请师父成全。”凤凛说到毫无留恋时，内心顿了一下，瞬间掠过的是皇上、孙叔叔及小玟这三张容颜，可她咬牙忽视，皇上终会有寻着新储妃的一天，孙叔叔亦有自己的家，若没差错，小玟也该会和方隽结合，凤凛这名字会被人们放记忆的层，终至消失。

★★★

“我不懂！我真的不能平心来看待这些事。师父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说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并不能让我信服，我已分不清什么是对错，什么应不应该，我不知，我真的不知：“

不一会儿，熟悉的脸孔现在半掩的门后，凤凛心中一阵激动，又是伤又是欣，她扑上前去抱住全素白、带发修行的老尼。“师父！”

“世间本就如此，怎会有事事顺心这般如意？”寺空将她引屋里，要她在椅上坐下。“随我修行了这些年，难你还瞧不破、看不通吗？”

凤凛去一滴犹挂在角上的泪珠，摇了摇。

“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是你不曾听过、不曾见过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不论好的坏的、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变成你的回忆、经验，不要因一时的意气错过它们。”寺空轻轻将凤凛的攫靠在自己的肩上。“就算被无情伤过也无妨，也许将来你会遇上更好的人也说不一定，生命像一场赌注，没人知下一场会如何，所以，千万不要轻易放弃，懂吗？”

“怎么来了？不说在京城里很忙吗？”寺空清瘦的严峻脸上半不动声，一双手慈地在凤凛上轻抚。“傻孩，怎么哭了？”

不！她不懂，不懂爹娘为什么会死，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喜上皇上，不懂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懂余哥哥为什么要死，不懂萧慕堇究竟是好人或是坏人，不懂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误会她…她激烈疯狂地摇，这痛苦绝不是用回转世、因果报应便说得通的。

她到忧心。孩，你能见着这一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