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工是不是就…就是爹的意思？”

抑住心和息，季初樱推开那扇门。

“新来的长工呢？你留下他没有？”

季初樱倒不急着生气，彷佛有应窜过她的心，浑似被什么电了一下，她小心地问：“那人…长什么样？”

这五年来，她最盼望的，就是途经杭州的商队。除了买卖绣品外，她还可以探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家！避家！”季初樱边跑边大声喊。

是他吗？可能吗？这世上有一双蓝睛的人何其之多，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

“娘──”

“阿扬…”季初樱听到自个儿的声音微颤，脚下绵无力，看要跌倒，却被一个温的怀抱拥住。

“说来也真奇怪，”翠环接着“这绣机听闻产自尧国，而且就算在那儿也是希罕，价钱贵得不得了，那街对面的老板，哪来这么大本钱，一大批机不算，光运费我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吃得消的，他们赚得多没错，可这赚的跟他们买机的本钱相比，依然是天壤之别，哪一年才能回本呀？”

她总想多打探一儿，像听了悬疑的故事，不停往下追问，可惜商队只能告诉她那么多。

现在他一定有一位贤良淑德的皇后了吧？或许早就开枝散叶，儿女承膝下了。

“我刚刚遇到一个叔叔，他说他是我爹，然后他又叫家让他当长工。”小很认真地解释。

萧扬将门阖起，上了栓，抱着她走到床榻。

听说尧皇三年前退位，萧扬继承了大统，他是一位勤政民的好君王，由于他的主张，中原跟尧国的关系好了很多，边境不再战火连连。

“那个叔叔黑黑的、的，他知我的小名叫小，大名叫…叫‘乌大海’，他还有一双蓝睛哦！”小吐吐，没说对自个儿的名字，娘亲肯定又要罚他背诗了。

“乖乖，碧儿姊姊带你去巷吃糖葫芦了吗？”季初樱将儿抱上膝，对着这张天真的小脸，她越看越喜。

“若不是为着小的将来，我看小您乾脆收手，别跟他们斗了！”

“夫人有什么吩咐？”家迎上前。

“什么人这么大胆！”翠环拍案而起，挽起袖喝：“看我把他扔去！居然敢占我家小的便宜！还想待在这儿当长工？呸！”

这小，眉宇之间跟阿扬一模一样，若非混血，他也定能有双蓝宝石般的睛吧？

“啊？！”翠环在一旁笑“哈哈哈！小，你哪来这么古怪的想法？”

“呃？”季初樱不相信儿会忽然变得如此勤学好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午后曾有一场细雨，院里的石板地而，缎鞋了，差儿让她摔倒。穿着不太整齐的家居衣裳，发由于跑得太急而垂下一绺，焦急的神情皱了整张脸，嘴苍白。绣坊的女工们一回发现，光彩照人的老板娘也有狼狈的模样。

她依着窗，看那满院粉白树，往事历历在目，愁绪涌上心。

“可人家速度快呀！可以揽好多咱们接不了的批量活，唉！绣这么巧，也只能销到大人家，相比之下，赚得还是少。何况现在市不好，咱们的造价又这么，现在就连宋大人府上也用对街的货了。”季初樱蹙眉。

“又快到十六了吧？去尧国的商队也该回来了。”

“哼，机绣的，哪有咱们小一双巧手绣的巧？”

忽然一个小胖跑来，打断她的沉思。

“留、留下了，”家莫名其妙指着不远“人就在那间厢房里呢！”

“叫翠姨带你去洗脸，然后把你自己的名字抄三遍。这么大了，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你爹若知，会骂你笨哦！”“娘…”小言又止“什么叫长工？”

大的影正收拾着床上的什么，听见开门声，他缓缓回眸。五年的时光并没有在容颜刻下痕迹，虽说他故意在脸上抹了炭灰，但晶蓝的、俊的廓，依然与她的记忆吻合得天衣无。

但他猜错了，这一回，娘亲没有罚他，娘亲像被雷击中，顿时起来，急急往外奔。

“我已经吃饱了。”小捧着圆圆的肚回答，至于吃了什么，他不敢说。

支包着棉的布槌，替主捶着酸疼的背。

每当她思念“他”的时候，便会搂小，不断地瞧、不断地吻。儿是缩小的“他”，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不用担心皇位会造成隔阂，不用怕别人的冷言冷语，他们永远是一对平平凡凡的母，共享天。

“我也觉得疑惑，”季初樱咬咬下“听说这机也就三、五年的寿命，照他们绣品的卖价，恐怕十来年也赚不回本钱，这摆明要跟咱们打擂台、抢生意的模样，难他们不怕得不偿失？”

“对呀！”季初樱幽叹“我就是想多挣一儿，让小将来能多念一儿书，不用再为生计发愁。”

“我不急，只是想绣得好一。你没看见对街新开的那间绣坊在抢咱们的生意吗？人家有绣机，咱们若不从绣功上下功夫，迟早要关门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