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蝶苏，你在这儿zuo什么？”走过曲径回廊，穿过重重弧形拱门，颜云飞终于在ting院之中的凉亭找到柳蝶苏。

大病初愈，他的气色看来仍然不佳，但一见到柳蝶苏倚著扫帚，坐在阶前打盹的可爱模样，他睑上不免出现丝丝笑意。

这丫tou的一举一动从没个准，喜欢上她，其实gen本没有什么好意外——毕竟，他静如死水的生活里，寻常的是一成不变，完全没有过波动回旋的阵阵涟漪。而她，不啻是水花飞溅时，最美、最富生命力的那一幕.？….“你没chang眼睛不会看吗？”睁开犹带迷蒙的眼，柳蝶苏一瞧见来者是颜云飞，心中就燃起一gu熊熊怒火。“为什么不乾脆睡死算了！？”

省得惹她生气！

“你…不开心？”她劈tou便骂，颜云飞感到万分无辜。

雷说他已经昏迷五日了，他以为柳蝶苏至少应该会很高兴他的康复，但是，结果似乎和他所想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柳蝶苏好像不怎么乐意看到他。

“没有，小的岂敢？”花钱的是大爷，既然他是雇主，那么她自称小的没错吧？

可是颜云飞听了，眉心却不由得shenshen皱起。

“谁让你zuo这些的？”她的口气这么讽刺，脚边又正好堆放著一堆堆经过整理后，如同小山丘般的落叶枯枝，所以，颜云飞很容易就把两者联想在一起。

当初瀚阿提议让柳蝶苏前来帮忙时，他就没有以她为仆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要藉机多了解她而已！再说，他们这一两天短暂的相chu1时间里，他自认不曾贬低过她的shen分，如今柳蝶苏突如其来的举动又为哪般？

“我自己要zuo的。”她拍拍shen上的灰尘，然后才起shen斜睨著他，问dao：“你不会好心到请我来吃闲饭吧？”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回视她，不懂为何她说话要句句带刺，彷佛与他有重大过节。

那日过后，他想，并且期待著，他们之间也许会产生一些改变，然而柳蝶苏却…

“朋友？”她的嗓音陡然提高“朋友不是应该为彼此著想、替对方保守秘密吗？！你呢？你有zuo到吗？笑话！”她义愤填膺地指著他的鼻子大骂。

她都不想说了，他居然还有胆子提起！柳蝶苏气得浑shen发抖，急促的呼xi说明了她正chu1于暴怒的情绪之下。

“我…抱歉！”原来雷对她说了。

关于他的病，哪怕只是一点点无关jin要的小细节，颜云飞都不能对雷有所隐瞒。他本想解释，但，不知为何，终究没让话出口。反正不guan他现在怎么辩白，柳蝶苏都听不进去，何况他也不晓得该从何说起才好，他的故事，本shen就充满了复杂…

“说完了？”抱歉有用吗？“那就让一让，不要妨碍我工作。”

就像雷说的一样，她需要这份收入，而她和颜云飞之间的关系愈简单愈好——太多的感情投入，对她肩上沉重的负担并没有减轻作用。虽然，他的那句喜欢，她已经收进心里tou了。

“蝶苏。”颜云飞伸手握住她yu开始劳动的双手，认真地凝视著她说：“违背对你的承诺，我真的很抱歉，但是我有我的苦衷，雷他——我——”

“放开！我才不希罕知dao你们的事！”赌气似的不看他，柳蝶苏一甩开他后，tou也不回地就跑出ting院。

颜云飞站立在原地，好久、好久都无法作出任何反应…

“你不能对她动情。”不知什么时候，雷悄声来到ting中。

“何以见得我对她动情？”颜云飞维持著同一个姿势没动，冷冷反问。

雷没有回答——他也不必回答，颜云飞知dao他为什么说。

他们朝夕相chu1了几十个年tou，谁都不曾真正走进人群中生活，但是感情这东西是不需要经验的。感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理由只是徒然，雷懂，颜云飞也懂，所以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争论的。

但，颜云飞的病不允许他去爱人。

“你想过吗？说不定她会是解药。”仰望晴空，浅蓝浮动的liu云朵朵，可他的人、他的心怎么会这么不自由？悠悠喟叹出声，颜云飞的心情百感jiao集。

“就算是，那又如何？在一切都还没有确定以前，你多走一步，只是多伤害自己一分。”雷的语气平平静静，就好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可是，他却预料不到，对颜云飞来说，这件普通的事情，却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说他厌倦孤单也好，说他是真动情也无所谓，总之他会尝试，不断地尝试靠近柳蝶苏的方法——因为她至少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著、还是血rou之躯的事实，而不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一缕魂魄！

“你不要再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