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菱烟,你怎么起来了?”
曲铰楚才从大厅送走了那个难对付的王爷燕腾风,一回到竹园,就发现她不但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还拿着药锄在后院翻土。他走到她shen边:“要zhong药草,等春天还来得及,你还是好好休养才是。”
菱烟拿着药锄倚着地,ca了ca汗,笑dao:“爷,我哪有那么jiao弱?我已经躺了十天了,每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没病也要躺出病来了,你让我动动吧。”
曲铰楚叹口气:“你一定要整地,我来整。来,把药锄给我。”说着,伸手去接她的药锄。
菱烟连忙把药锄藏到背后:“这怎么行?你是爷耶!”
“你打算zhong什么?”
菱烟蹲下来抓起一把土:“我想试着zhongzhong圆叶风铃草,有听过吗?那花很像桔梗,有蓝的,也有白的和淡紫色的,gen可以外敷止血,也可以作解郁宁神。”她望着曲铰楚微笑:“你不是睡不着?以后拿花gen去煎zhi,睡前喝了,就不怕失眠了。只是,它有点jiao弱,不知daozhong不zhong得起来。”
曲铰楚心tou一nuan,望着她微笑:“凡事总要试试看,就算是失败了,再换别的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菱烟又是一怔,她总觉得最近曲铰楚说的话,似乎总是话中有话。
“你知dao,为什么竹园不能让人进来吗?”
菱烟一怔。这个问题她想过好多次,总觉得不好问出口,曲铰楚这一提,她的好奇心登时被扯了过去,忘了刚才的心思。
曲铰楚看着她的眸子从迷茫到满是好奇,不由得微微一笑,顺手把药锄从闪神的她手中拿了过来。
“我跟你提过,我爹在我十三岁那年把我带走。那时,他对我娘说他的书房,也就是这个竹园,从此只要我回来,就只能住在这里。这个曲府,我娘爱怎么装饰,他都不guan,只有这个竹园不准任
何人动,也不准任何人进来。”
菱烟恍然:“是老将军的命令,难怪老夫人不能动这竹园的主意了。”
曲铰楚好笑地看着她:“你觉得,我母亲是会听话的人?”
菱烟望着他,说是也不对,说不是又怕伤了他的心,一时间好生为难。
曲铰楚看穿了她的为难,笑了笑,边把土翻了松边dao:“八年前,我爹过世,我回到京城,这竹园早被弄她得富丽堂皇。我的书本用ju也被她扔了。我本来想,反正我也不会回来,就随她去吧。但子乔和贝彦他们极力反对,而周叔年纪大了,也不能在战场上,继续拼命,所以,我用了一点激将法,让我娘答应绝不干涉竹园的事,一定守住我爹说的话。”
“一点激将法?”菱烟好奇地停下了手边的事,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看着他。
望着她乌溜溜的黑眼,曲铰楚不禁失神,他连忙低下tou凝视着土壤:“我娘好面子,容不得人家说她的chang短,抓准这一点,要让她答应什么事都不难了。”
“你很会看人,也很会利用人心的弱点。”菱烟感叹地说。
曲铰楚默然不语。
这是优点吗?亦或是缺点呢?他不知dao。他只知dao,他必须这样才能从战场上活下来、才能在这个府里生存。
有没有一天,他能够只是平平静静地过着不用勾心斗角的日子呢?
菱烟发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她有点难过,弯shen从他低垂的tou下方,往上看着他,悄声dao:“你生气了?”
曲铰楚微微一笑:“我没生气。我只是在想你的话。也许有一天,我也可以不用勾心斗角地过日子。”
菱烟感受到他的心酸和沉重不由得诚心地说:“你可以的。只要你想,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你作不到的事。”
曲铰楚意味shenchang地凝视着她,缓缓dao:“是吗?但愿如此。”
她又一怔,几乎迷失在那个shen邃的黑眼中…
这时,哗哗地,初冬竟然下起大雨来。
曲铰楚连忙扯下外袍从tou到脚包住菱烟,拉着她的手往房里急奔。
菱烟边跑边望着他的手。他一直是这样呵护着她,shen怕她受伤、怕她不开心…
但也许,他只是个对谁都温柔的人…就像那个人一样…
她的脸色变得更苍白。
如果,他知dao了她的过去,也许,他就再也不会对她好了。
拉着思绪纷luan的她奔进屋里,曲铰楚连忙拿了一条mao巾jiao在她的手上:“快去换了衣服ca干tou发,我来生盆火。你病才好,别又着凉了。”他发现她的脸色苍白,黑眼不禁因为担忧而变得更shen:
“怎么了?脸色好白,不舒服了吗?换上干衣裳后就躺下歇着吧,我去帮你煎药。”
菱烟望着他,强迫自己不能再陷进他的温柔里:“您也shi了,快换衣裳吧。”说着,她走进了自己的房里,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跟他说…
说那段自己都想忘记了的过去。
曲铰楚望着她直ting的背影,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