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时候，便也只能带展眉来这里了。拂尘已经向靖王禀告过了，靖王允他或以相殉或在云庄隐居终老。拂尘二十多年的生命之中，大概只有这一刻是自由的，可以自由选择——然而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自由，因为他还是要把自己的命放在另一个人上。

因此他虽号称庄主，实际上只是一个代云庄的人，云庄并不是他的。

“我想请人将你娘的坟重修一下，可以么？”拂尘沉默片刻，开问。

展眉低首敛目，轻声：“拂尘，你不知贫贱之人不能太奢，若是从一无所有一下到富有四海，会折寿的。”

展眉见了那屋，眸光一转，：“庄上没有其它屋了么？”

“你怎算得上打扰？”拂尘，内

“碎了脏了又有什么关系。”拂尘失笑“你嫌冷，我吩咐下去换成棉的也就好了。”

尤其这主竟然还是带着一名女来，就更让他们惊奇了。须知拂尘中除了靖王，向来什么人都没有。男人如此，女人亦然。如今带着这样一名相貌平平的女，怎能不让他们诧异。拂尘对展眉又是态度极和善，小心呵护的样让大家睛差掉下来——在苏州，拂尘也算是众家女心中快婿，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稍好过。

拂尘听她这么说，心中一寒：“我住的院落内有间还可以的，你先住在那里吧，我领你去。”

拂尘便是好笑：“难我不可以？”

拂尘却不顾这些人心中怎么想，和展眉一起了云庄。靖王有时会来江南巡视，云庄也是他的落脚之一，庄自然布置得极为致。拂尘住的是最简朴的一间房，而他为展眉安排的则是靖王住之外最讲究的屋。

“我想…”展眉侧想着，却像是什么都想不。拂尘笑：“慢慢想，我派给丫鬟给你，你有什么小需要直接吩咐她，她拿不了主意的跟我说。”

，又回看了一，：“过去的事情，也许并非那般…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您，也就不要再多想，安心去吧。”

拂尘仍有些发，展眉一路照料他，幸好也没几日，很快便到了。

“展眉，在这云庄之中，你可以任意提要求。”拂尘“你想些什么，告诉我，我会尽量为你办到。”

那屋倒真是并不华丽，简简单单的布置，简简单单的用。展眉笑起来，坐在床边，把手中小包行李放下：“这样的屋才像是我住的，才会自在些。”

“你很忙。”展眉“我怎能总是打扰你？”

拂尘便不再说，心中对着坟墓暗自许诺，一定会将展眉照顾好。

“太华丽了，我住不惯。”展眉，打量着四周“睡这地方的话，我可能连大气都不敢呼，生怕一个不小心把那些瓶玉饰打破。这些绸缎睡起来太冷，我又怕把它们脏了…”

拂尘却觉心酸，伸手揽住她的腰。展眉斜着看了他一，并没有说什么。两人并肩，便离开了那坟岗。

拂尘心里想着，踏云庄。他的属下们连忙来迎接——拂尘虽不是真正的云庄主人，但靖王拥有的几乎是天下，这么一个小小庄他自然不放在底，因此理这里的还是拂尘。庄里的人虽都是靖王属下，却也直接听命于拂尘，主来了，自是张。

他曾为靖王活过十余年，那么以后，他便要为了这女活着了。

“怎么，不喜？”拂尘微皱眉，这已经是第二的住了，靖王的屋自然不能让其他人去住。展眉若是不喜，他只能去翻修。

江陵之去苏州，其实不远。这一次再坐车，人虽还是相同，心境却已迥异。

拂尘只是靖王府上众多武林人士中的一名，武功排得上第五，份绝对算不上。然而靖王爷权顷朝野，他手底下哪怕是小卒，去都是众人结对象，何况府上排名第五的拂尘。他在苏州这云庄，便是靖王在江南的一势力。

“…算了，写什么呢？”展眉绽一个笑“她姓齐，难写上齐氏？她走得安静，何必现在再去打扰她？”她望着天，幽幽“她若死后有灵，又怎会愿意还任人指？她若死后无识，又何必给活人看？反正，也不是安。”

——请您放心。

“我自己就是丫鬟，还要丫鬟什么？”展眉挑眉看他，“不过我倒真有些请求…你能帮我请名西席么？嗯…要稍微有些学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