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的蓉仙-露出会心一笑。“再研究吧-”他答覆剑丰。
征询了何氏夫妇的意见-医生同意让剑丰出院。
三天后-为了某种原因-何李玉凤将剑丰“送”到木栅的别墅静养-除了这对小夫妻外-只有忠心耿耿的眉姊和从何氏建筑公司拨过去的一名司机为小俩口服务。
远离都会尘嚣-蓉仙习惯并爱上这种清静无为的郊区生活。看书-写稿-搜集台湾地区早期的闽南语歌曲资料-闲时听音乐-练书法-蓉仙选择的都是静态休闲-以便兼顾照料剑丰。
行动仍须拄着拐杖的剑丰-像被父母拘束过久的顽童-兴致勃勃地拉着蓉仙四处探险。
除了到动物园重拾童心-往指南宫-樟山寺小坐乘凉-在猫空尝一杯香茗-听鸟啼蛙鸣-风吹树叶的婆娑声响外-再也没有世俗琐事-柴米油盐来打扰两人。
“静养”-似乎成了逃避责任-用来玩乐的藉口。蓉仙有点心虚地想。
何氏夫妇来探望儿子时还送了一笔生活费-使原本不缺钱用的蓉仙更加惭愧。他们对小俩口的优闲惬意并没有不悦之色。
早已退休的何泰成为了儿子这招丧失记忆的花枪-不得已又披挂上阵-重新主持何氏建筑公司-当他开口询问剑丰愿不愿意回公司看看能不能唤起一点记忆时-何李玉凤投下反对票。
“干嘛-欲速则不达-急不来的。”何李玉凤说。
剑丰自己的意思倒干净俐落-“不要-”
他了解何家当权的是母亲而非父亲-而精明干练的母亲一向宠溺他。
何氏夫妇稍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他们才刚踏出大门-眉姊便撇着嘴数落-“太太也太宠你了-一个顶门壮户的大男人居然不做事-像什么话-”
“可是-”剑丰辩道-“我失去记忆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笑话-”眉姊反驳-“失去记忆是认不得人而已-如果是我呀-一样挑得了担-劈得了柴-工作得嘎嘎叫-”
“-挑过担-劈过柴-”剑丰怀疑。
蓉仙婉言排解-“就算剑丰想去上班也办不到呀-他腿伤还没好。”
眉姊以下犯上的口气说道-“那不过是个藉口-他上次发烧到四十度打点滴-还不是硬撑着去上班-腿伤-”眉姊冷哼一声-“就有本领上指南宫玩-”
剑丰表情不悦-“眉姊——管得比我妈还多-要——”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眉姊抢着替他说-“要不是看在相处多年的份上-我一定开除——”
剑丰佯装瞪大双眼-“我真的这么说-”
“当然-”眉姊肯定的回道-“起码说了一百次-”
“那不是老虎口中拔牙吗-”他语调惊骇。
蓉仙不由得噗哧一笑。她觉得剑丰本性不坏-车祸后的他就像个返璞归真的大孩子-对一切事物充满好奇与热诚。
或许也有些彷徨与无助吧-剑丰对照顾他的蓉仙言听计从-不论任何事都好商量。
蓉仙思索着自己观感为何改变-其实剑丰并不是那么百依百顺-譬如-眉姊煮了他不喜欢吃的菜-他会抱怨。行动不便时-他笨拙地穿长裤时会喃喃咒骂。下棋输了-他会皱眉。
可是-言谈举止却像个耍赖-撒娇的孩子-而不是以前一家之主的何剑丰。
她移步为自己倒了杯冰红茶-顺口问道-“剑丰-要不要喝冰红茶-”
“我要-手上的那一杯-”他毫不客气地说。
蓉仙不得已将自己喝了一口的冰红茶递给他-转身为自己再倒一杯。
眉姊忍不住奚落剑丰道-“怎么-那杯子是镀金的不成-一杯茶也争-”
剑丰咧着嘴笑-一不小心将红茶泼洒到衬衫上。
“呀-”蓉仙低呼-“真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