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在叫。”剑丰得意地展示手中的猎物——用透明塑胶袋装的蟋蟀。
“啊-”蓉仙大感意外-凑近一看-微笑道-“你捉着——不叫了。”
剑丰大剌剌地说-“-是母的不会叫-正在大声抗议的是公蟋蟀。”
“放了-吧-”蓉仙说-“你抓住——又养不活——倒不如放了-留-一命。”
剑丰愀然不乐-在蓉仙未察觉之前转恼为笑。
“-说得是-让他们团圆吧-给。”
蓉仙表情天真地皱了皱鼻子-脱口而出-“好丑-小时候我第一次看到蟋蟀时-吓得跑去告诉妈妈-『有一只好丑-好丑的蟑螂-』-你说好不好笑-”
“真的-”剑丰两眼熠熠生辉-“我以前…”他猛然住口-气氛凝滞。
蓉仙讶然屏息-“你恢复记忆了-”
“不-”他茫然摇头-“只是…只是突然灵光一闪-记起了将金黄色的蜜蜂当成苍蝇捉-被螫了一口。跟-相反-我哭着告诉大人-被一只金黄色的苍蝇咬了手掌中心-还肿了一个大包。”
蓉仙既好笑又爱怜-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放走了蟋蟀-走到他身旁坐下-“慢慢来-别急着想恢复记忆。”
夜风吹起了蓉仙披肩长发-缠绕在剑丰胸口-也将一股熏衣草香皂的淡雅香气传递到他的嗅觉神经。他不自觉地伸手抚摸蓉仙如丝缎光滑的黑发-惊得她忙不迭地往后退。
“哎…”蓉仙感到头皮一紧-疼得轻呼一声-原来头发缠住了剑丰的钮扣。
“别动-”他轻轻将蓉仙的头按在胸前-小心地解开头发。
她听着丈夫强壮有力的心跳不知所措-于是喃喃自语-“真抱歉-长头发就是这样不方便。”
“-的头发好漂亮-又黑又柔。”剑丰一边解头发-一边在她耳畔轻声细语。
蓉仙紧张得直冒汗-剑丰的呼吸吹拂在她颈项-他发出低沉的闷笑声。
“你笑什么-”她抬头问。
“女孩子真的是香的耶-我本来以为『香汗淋漓』只是一种文词形容罢了-哪有这回事-就算真的有吧-也不过是香水-脂粉的化学香味。”
他解开了蓉仙的发丝-径自下结论-“可是-身上真的有香味-不是那种化学香气-而是真正的体香喔-”
蓉仙脸上热辣辣一片-剑丰的口气-眼神都像孩童般天真活泼-可是言词却颇具挑逗。
“头发长…太热了-容易流汗。”她很困难她找寻安全话题。
“好看-很漂亮。”剑丰简短说。“-一定舍不得剪——”
“我是想剪-可是你不准我剪。”蓉仙急忙补充-“我是说以前。”
剑丰若有所思-“为什么-”
“我不晓得。”蓉仙回答。
“蓉仙-我以前是不是很霸通-蛮不讲理-”他皱眉问。
蓉仙为之语塞-看一眼面带懊悔的剑丰才缓缓开口-“不是吧。我觉得你以前是急性子-说风就是雨-脾气来得急也去得快。”
“真的-”他释然一笑-“我诚心发誓-只要-高兴-不管剪-烫头发或穿什么衣服都可以-绝对不干涉-的自由。”
蓉仙没有察觉到剑丰的异常-心思游移在过去他的专横暴躁。其实并不是那么严重-仔细想想-自己的怯懦胆小才是令他恼火的主因吧-她愈是不敢置喙-他愈是想逼迫她表达自己的意见-形成恶性循环。
如今蓦然回想-她才发现这个事实。不是她不够好-也不是他的错-而是个性相异的两人缺乏沟通。
她开朗而笑-“我要怎样打扮用不着你管-”
他拉住了蓉仙的睡褛衣袖-喃喃而道-“『有暗香盈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