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生只要有这段甜蜜的恋情,她就没有白活了。至于这段恋情能维持多久,她已经不在乎。
全世界有哪一家保险公司能开出爱情保单呢?她宁可她的爱情像一支尽情燃烧、发出艳光亮采的仙女棒,短暂却热烈;也不愿她的爱情,似妻子为夜归的丈夫留下的那盏小灯,安全、恒常却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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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克宇给了晓晴个惊喜——一整天只有两人独处的约会。
她还在睡觉的时候,他就打电话给心萍,拜托心萍代班作一天的保姆,照顾小玲。心萍一听到他们两个在谈恋爱,高兴得尖叫,当然乐意帮他们这个忙。
由于是阴天,不至于很热,秦克宇带晓晴去爬山。他带她去郊区一个半天就可以来回的小山,一路上又都有树阴,让很少爬山的晓晴也领略到爬山的乐趣。
中午,他们找一家西餐厅吃饭,一聊就是几个钟头。晓晴难得的向别人吐露她心里的话:
“我想我以前不打扮、不和男人接触,是环境的关系。我永远都记得,我国小一年级开学的前夕,我妈妈叫我穿新制服给她看,然后她就一直流泪。她要我记得她不是坏女人,她只是比较喜欢打扮,喜欢和客人多讲几句话招揽生意而已,我当时不懂妈妈为什么说些奇怪的话。第二天早上妈妈带我去学校,叫我放学自己走回家,然后直到现在,我就没有再见过她。”
秦克宇轻握住她的手,给她无言的安慰。
她用另一只手抹了一下泪,再说:“我没有怪过妈妈,我知道她是受不了我祖母才走的,我祖母很爱骂人,而且都骂得很难听。她是个从小被打骂到大的养女,成家后她把她听惯了的那一套搬来骂自己的丈夫、儿子、媳妇,她从来没想过没人肯跟她亲近,是她自己的错。她怨她嫁了个跛脚又嗜酒的丈夫,需要她挑起家庭经济的重担;她怨她的大儿子太懦弱、小儿子太叛逆。我们那时住在八堵,我叔叔国中毕业就离开家,到台北的面包店作学徒,每年只有过年过节才回来两三次。我听过我爸爸跟我妈妈说,他很羡慕叔叔有勇气离开祖母的掌握。我妈妈有好多次劝我爸爸搬出去住,爸爸总是犹豫不决,劝妈妈要忍耐。”
秦克宇轻轻地点头说:“你妈妈忍无可忍就走了?”
“嗯,”晓晴又拭泪。“我祖母一辈子都是个不快乐的人,她七岁被卖给她的养母,每天从早工作到晚;二十岁时她养母过世,她养父把她嫁给我祖父;结婚六年,我叔叔才一岁的时候,我祖父就过世了。我祖母守寡辛苦地把两个儿子养大,所以我爸爸一直不忍心离开她,但那却造成他的婚姻破裂。他在我妈离开的第二年因为车祸而丧生,据肇事者说,是我爸爸故意去撞他的车子,但没有目击证人。”
“太惨了!”秦克宇叹道。“我觉得你爸妈太不负责任了,他们自己受不了你祖母,怎么可以把你丢给你祖母?”
晓晴苦笑。“从小被骂惯了,也就麻痹了,只是养成我比较自闭,不会主动跟别人讲话的个性。我喜欢看书,可能是一种逃避,我祖母不识字,她尊敬读书人,只要我是在看书,她那张爱叨念的嘴就会暂时饶我。我从小成绩都不错,一直保持名列前茅,祖母觉得我书念得好很给她面子,我则靠念书或看课外书,换取安静。”
“现在你祖母呢?”
“已经过世了。”
“我简直想说:太好了!”秦克宇微笑着握起她的手来亲吻。“谢谢天,你的灾难已经过去。你放心,我不是个唠叨的人,也很少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