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儿院时，你一直不能跟其它的小朋友好好相，被视为痛的人，大家都对你颇有微词。你还常常趁看的保母不注意时，溜孤儿院，当然，后果是常常被罚和不准吃饭。”

“我？”我突地一呆。

我把泪乾，抚平被我的被褥。

有人开亮灯，秦英夫站在门。

“我对你过一番调查。”他倚著落地窗，侧望着岬外的黑暗。“你父亲是个打零工的工人，薪微薄；母亲也没什么谋生的技能，你们一家生活相当的苦。你三岁那年，家里发生火灾，你父亲把你抢救来后，又赶回去救你母亲和刚满周岁的妹妹，不幸三个人全丧火海。”

我伏在床上，来不及停止啜泣，肩膀仍却颤著。

“你父亲没什么来往的亲戚，只是一些表亲；你母亲娘家也不愿意认这门亲。没有人愿意收养你，最后由邻居面，把你送到『慈晖之家』。”

“你还没说，你和我大哥还怎么遇见的！”他没等我回答，极突然的，又转回先前的问题上。

我转回J的房间，轻著房中的每样事，留恋低回不已。这里一切都充满了我和J的回忆。就连那床上冷清的被褥，也恍恍依稀残留著J的温，

遇见了J，改变了我的一生。他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我有心去、去信任的人啊！这个夏天，我就要告诉他的，告诉他我心里对他所有的情意，可是——

他烟，继续说：

四下又陷寂静悄然。

“请把灯关掉好吗？”我收住哭咽，俯著脸，不想被看清哭泣的脸。

“那就是我大哥坠崖的地方？”

我瞪著空的黑暗，声音也空的。

“你很野蛮，没教养。这是调查报告上总结孤儿院对你的评断。许多和你同年龄的小孩很早就被领养了，唯独剩你，一直没有人肯要。”

“那名男就是我大哥了。他拒绝我父亲为他安排好的婚事，带著那名孤儿院的女孩失去行踪。我父亲一气之下和他断绝父关系，秦夫人更是痛恨那名来历不明的女人拐走她的儿。”

“我和J是在孤儿院旁那栋湖边别墅相遇的。”我说：“我一直以为那是被抛弃的荒宅，就常常溜去。J曾从窗里看见过我爬墙去

“我父亲死前，曾极力想打听我大哥的下落，可是还未及有结果，我父亲就死了。我继续我父亲的调查，才刚有了线索，我大哥却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下我自己走？”我扑倒在床上，泪下。

“他们“的确”是跟我说了！”他回过，气很冷。“不过，我既然受我大哥遗言之托，我有义务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吧？包括你——你是怎么跟我大哥相遇的？，”

“你我大哥吧！”他突然说，剩下半截的香烟被踩熄在地上。

无缘何生斯世，有情能累此生。可是，我连我心中对他的，都来不及对他说！

他关上灯，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对崖的峭峻问：

“他们不是都跟你说了？”我回答。

依然寂静悄然。

秦英夫的声音渐沈，浮著-伤。

“一直到你十三岁那年，有一天你溜去后，突然带回一个男，他捐了一大笔款给『慈晖』，同时也带走了你。『慈晖』是私人的慈善机构，经费来自各方的捐劝，见钱开的院长一来因为有一大笔的收，二来可以摆脱你，迫不及待就让你跟那名男走了。”他燃烟，赭红的烟燃亮在黑暗中，像黑空中火星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