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旋律消失良久，他不自觉的问："这首曲…"

"三天没睡都不算什么。"倪震东提醒她，"现在火车已经德国境内，中午以前便可以到达海德堡。"

年冬没有把事实和盘托，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名男帮助她翻墙解困，至于让房间和与那人同车过了一天半的时间则是她的秘密，她不能也不想给第三人知。

"晚安。"

这里的女人倪震东没什么兴致，倒是啤酒了一肚。在德国喝啤酒男女都是海量，喝少了会被取笑，德国朋友一杯杯劝喝，他只好一杯杯送咙里。

"你听听看就明白了。"

倪震东虽然一夜未合，看来仍神奕奕，脸上没有半胡髭，显然已经过一番修饰。

年冬步下火车，向站在车门的倪震东伸手来，最后一次握别。

？

经过十五天的东欧音乐之旅，这群莫札特音乐学院的学生，从慕尼黑回到萨尔斯堡。

"橱窗女郎"是当地的一大特，街上的橱窗里摆的不是服饰、饰品，而是活生生的女人，等着橱窗外的顾客挑选。

倪震东知她希望他问，"什么药名？"

他忽然恨起年冬，为何再次让他听到这首能窥视他内心最脆弱分的乐曲，他不想去正视，却又被那碰到清澄、平和的安息境地，着迷炫惑不已。

涉完成之后，双方都很满意，对方为尽地主之谊，特意招待倪震东到圣包利地区的雷大街附近玩乐，那是有名的乐街。

"安魂曲，弗瑞的安魂曲。"

这一晚他在下决心，要不要趁此探究内心空虚的分是什么？他知今夜可以帮助他找来，但最后他还是没有勇气面对。他有个直觉，如果找原因了，将会改变他的生活方式。

"再见。"地盯着他的。

四个小时后火车抵达海德堡。

"一路小心，保重。"

倪震东从地板上站起来，走到窗前站定，安静了好一段时间，再回过来，看见年冬刻意睁着那双大，掩饰困意。

"很好。你呢？你好像一夜没睡。"她仔细瞧着他。

她要下床去拿小提琴，他住她不让她走动，然后到座位上把小提琴和琴弓拿过来给她，年冬就坐在床上，拉起这首曾令倪震东内在自省的"弗瑞的安魂曲"。

所谓乐街便是男人的乐天堂。

分开了两天，大伙儿再次重逢，总不免一阵喧闹，拉着年冬她报告这两天的遭遇。

过了半小时，车厢的门打开来，她以为是铃叫来的服务生，抬一看是倪震东回来了。

倪震东看了看她伸到面前的手，才去握住。

"昨晚睡得好吗？"他一门便问。

年冬和衣躺下来，以手就枕，在昏黄的灯光下，球不时随着心中的思绪转动，好一会儿才隐没在底下。

倪震东则像被那首安魂曲收了魂似的，伫立窗前，望窗外夜景，神智仍停留在安魂曲的旋律里。

临别之际，他仍不忘关怀的叮咛，听在她的耳里，另有一番动滋味在心。想起昨夜拒绝了他，这时和他握着手，从他手心传过来的温，令她为自己的矜持第一次到动摇。

隔天一早，年冬醒来时并没有看见倪震东在车厢内，另一张卧铺上被褥平整，没有动过的痕迹，看来他一整夜没有睡，而现在他人不知去了哪里。

"我会的。"

走车站，年冬顺着旅游指南的指示，搭车到青年旅舍找到了同学们。

倪震东的德国汉堡之行除了购买一件中国瓷之外，还涉了一笔军火生意。

"谢谢你一路上的招待，你为我所的一切，我会铭记在心。"

他咧嘴无声一笑，"你已经付报酬了，想睡就睡吧，晚安。"

？

宿醉了一天，当天晚上朋友一刻也没让他闲着，邀请他到一

倪震东细思着"再见"两字，苦笑了下，"也许吧，祝你旅途愉快。"

反观年冬，她却能怡然自得，毫不尴尬面对祥和宁静的内心。

充满平和安详的旋律在车厢里，令他不禁探索起内心最真挚的分，到底追思什么，他似乎抓到了，却什么也没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