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人——”

结婚的事，他已告知亲族，但毕竟亲友众多，难以一一会见，便说好农历年带新婚妻一同回老宅，一次将她介绍给叔婶及堂弟妹。

杨伯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是警校毕业那年，他与父亲的合影。

若真是如此，他扪心自问，自己呢？真能全然无愧吗？

“嗯。”她现在超恩的，下次再看到不会再尖叫，没礼貌地夺门而了——是说，能不看到最好啦。

才不喜负那些人的心意。

“所以，不是爸爸，真的不是他…”

就算不被允许，他也放不了手了。

他说——每年的这个时候，一屋都是人，要她有心理准备，别被吓到。

最后父亲被以误杀及妨害自主的罪名判刑。

因为对方不想和有拖油瓶的男人往了，他一气之下，就杀了她。

杀死了她。

虽然，遭遇了一堆乌烟瘴气的事，但无形中，一直有力量帮助她避祸，这一刻，他们仍能安然相守在一起，这是多么大的一个福分。

父亲说他没有，她也相信他没有，但是警方在死者上采集到父亲的**，左邻右舍指证历历，全都看见他们近来为分手的事频频争吵，事发当天吵得更严重。

“抱歉。”他略略放松力，依然圈住躯。“找个时间，一起去祭拜岳父，让他知你嫁人了。”

她却说——那很好啊，以后她就有很多家人了。

好冤枉！她父亲死得好冤枉，她那两刀挨得好冤枉，这十五年的苦受得更是冤枉——

“我们一定要相亲相一辈。”望住彼此的睛，他们异同声说了来。

“对，不是他。”他大掌捧住她的颊，揩去角沁的一滴泪。“那个男人当时就住在死者楼下，我想，犯案的动机你应该不难理解。”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你那时候又为什么会回家？”一般人的反应应该是先专注在失踪地密集搜查才对，他却违反常理，在大批警力搜索时，没留在现场反而赶回家来，及时救下她。

让我，拿一生的幸福补偿她，可以吗？

他不知，那些睛是不是也正在看着他们，但是——逝者已矣，能不能谅解他的难以启齿？能不能允许他留在她边？

今年，她也有自己的家了，还有很多很多的家人。

如今，杨伯韩却告诉她，那个企图伤害她的男人，与父亲女友的命案有关…

因为是父亲对他的匿称，因此他完全没有犹豫，当下以最快的速度直奔返家。

十五年前百莫辩，十五年后却经由女儿还回清白。

而后，谁也没再开，奇异的静默持续了长长、长长的一般时间。

十五年前的这一天，命案发生，却在十五年后，法律追溯期的最后一天、死者的亡祭日，落石。

“乐乐，那是我的小名。”杨伯韩神情复杂。

他又那古怪神情了。

别人男女朋友亲到底关他什么事？自己无能、不了老婆，他们就该跟着陪葬吗？！

这个该死的神经病！

冥冥之中的定数，巧合得教人骨悚然。

她猛。“你知房爆炸那一次，我是怎么过的吗？就是他把我摇醒的。”

“太久没回来了，有。”

他连小时候都没有别人家天真死小孩的蠢样，错事被罚站，就真的动也不动站到父亲下达下一个命令，事一板一的，像一样，让一直想生个贴心撒的粉女娃娃的父亲怨念颇，给他取了这个小名。

“…”所以，真的是准公公救了她？

以往每年都是一个人过，虽然同事也会好意邀她一起去围炉，但毕竟自己不是那一家的人，总觉得她一个外人在那里怪怪的。

杨伯韩不发一语，静静抱着她，让她用泪吊祭父亲。

“很确定。虽然有些模糊，但五官我还算看得很清楚，绝对不会错。那个声音一直说，丫，起来、丫，别睡了、丫，去找…我当时好想哭，半夜找到底是要么？跟他玩躲猫猫吗？”

赶在农历年的前一天，杨伯韩带她回杨家老宅。

“你确定？”

啧，这人怎么连孩提时都这么不苟言笑的啊？板着一张脸，活似欠他八百万似的——

“他是我爸。你见过？”

“我想爸一定知，你对我很重要。”

他们在下午时到达，晚餐在七准时开饭，在这之前他们还有时间稍作整理。

她闭了下。

杨伯韩将一些陈年旧整理成箱，而且不让她碰比饭碗更重的东西，她闲着无聊，蹲在旁边看，顺手便翻起他过去的相本。

“怎么了吗？”

得有些发疼的拥抱，换来她困惑的仰眸。“韩？”

“我收到一封简讯，没有署名，没有发讯号码，里面只有一句话——，快回家。”

“啊！”听见她的惊呼声，赶回过，却见她抖着手，说不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