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尚未走到中堂，就听见太学里的木铎响了起来。

“梨江，才十二岁，想成为天朝最年少的状元郎吗？”

“平顺无趣…是么？”董先生笑看着他太学中年岁最轻的生员。

并非一定要成为最年少的状元郎，只

听见这么无关痛的语调，秦无量不觉又一把无名火升起。他不准有人这么无视于他所看重的事，特别是下这个人。

见他困惑的神情，秦无量又要发作，但边友伴忙拉住他。

他摸着，认真回答：”有机会的话，试试也无妨啊。”

如今皇后又透过董先生传达旨意，他若欣然接受，或许就可等着一帆风顺。

这指责来得突然，使黄梨江蹙起眉。”我确实不知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边的少年面容上有超越他年岁的老成，一双俊目此时怔怔眯起。

“…莫名其妙。”黄梨江嘀咕一声。

“算了吧，无量兄，他这人是不懂人情世故的，跟他说这么多，只是浪费而已啊。”

“…祭酒先生找什么？”

黄梨江眯起俊眸，还未及回应，秦无量边的友伴之一不知碎声说了什么，惹得秦无量哈哈笑起来，回看着面前的矮个，笑谑：

董先生抚着灰白的长髯，转过，眯笑：

“学生确实有意于仕。”他坦承，随即想到先前秦无量忿忿不平的那番话——东任侍读，将是官场捷径。

被秦无量拖住了几刻钟，待他赶到太学祭酒所居的院落时，董先生已从屋里走来。

嗟，也太小看他了吧！

董先生笑：”无妨。只是现在恐怕没时间与详谈了，咱们边走边说吧，随我到中堂去。”随即领往中堂走去。

“…那么，先生唤学生来，是为了…”

有意偷听，也没想东侍读，先生有事找我，可以让我过去吗？”否则被人大的秦无良…呃，是秦无量，挡去唯一的去路，他着实无路可走。

董先生没开，黄梨江也不敢莽撞发问，只是亦步亦趋地跟随着。

“看来确实还是有的。”说着，竟仰大笑，率着他一群友伴倡狂离去。

不那些，可莫让先生等久了，他急急就走。

“太奉皇后懿旨，将亲自到太学里遴选侍读；但皇后听闻在太学，有意传东，所以想先问的意见。”董先生如实告知。

“…好都给占尽了，还说不知！”秦无量气急败坏，指着黄梨江：”先生赏识，总是对最关注、教最多，却如此不当一回事，这可是在嘲我们？!”

黄梨江猛然被这样一问，不禁有些怔。董先生可从来没这样摸过他的哩。

“是啊，”董先生回应：”但有要事宣布，得召集所有的生员到中堂，所以请人鸣铎了。”

平时他也不觉得先生的心是偏的，太学生员听讲同样的课业，也都能在有疑问的时候寻找博士或先生的指教，说他嘲他们，本是莫须有的指控，多是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他不欣赏秦无量这群人是一回事，但基本的礼数终归是放在心上的。既然如此，又何来嘲之说？

“正因为如此，所以学生才不能接受。”他恭敬地说：”东陪伴太读书，固然有机会一跃千里，然而这样平顺的仕途未免太过无趣，并非学生志趣所在。”

黄梨江依旧瞪视着秦无量前。”不知。”只知先生找他而已。

不就是在谈论”云乡”么，以为他不晓得那是盛京里素负盛名的游艺场所？

“原来如此…”所以，只要他立时答应，也就不会有太来遴选侍读一事了？倘若果真如此，秦无量那些人会很失望吧。

“学生来迟了，请先生见谅。”黄梨江连忙歉。

科考虽然没有订下最低年限，但天朝开国数百年迄今，尚未现如此年少的士啊。

董先生脸上的表情依旧带着微笑，突然，他伸手摸了摸少年，笑问：

黄梨江微讶，忍不住问：”今天不是不讲学么？”

“能跟在先生旁学习，学生已是十分喜；倘若未来有机会以正式考选的方式朝任职，结志同合之友，辅佐圣明国君，使天下大治，那才是学生一心所愿。”少年说起自己立定的志向，不禁意气飞扬起来，双目炯然，有如振翅飞的大鹏鸟。

“梨江，来了。”董先生的声音十分温煦，不带半尖刻，只有圆的涵。

“神童也有不懂的事？”秦无量啐。

“父黄乃文名满天下，五岁能对御诗，也不比父逊，如今在我门下受业，我见勤奋好学，应是志在千里。如何呢，梨江，是否愿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