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扮好人救她,又有何目的?
她努力转动眼珠,希望公子快替她解穴,心想,即便打不过封无涯,她一双快腿也还能跑去知会和叔,请居落内的好手前来助阵。
鲍子看我、看我!
快低头看我!帮我解穴啊!
但无论她如何动眸,陆芳远像未察觉似的,仅搂她在怀,甚至连个眼色也没给她。
然而,从她的眸线望去,能见他温玉下颚微微绷起,那神色状若沉吟。
“所以,你把菱歌送回来了。”他了然般低声道,不是问话,亦非叹息。
樊香实心口重重一震,瞳心湛动。
小姐回来了吗?
在哪儿呢?
她思绪单纯,此时此际只觉能见故人,而故人安好,那便欢喜。
她知这居落内的人都念着小姐,总盼小姐有朝一日返回“松涛居”,却没料到当年带走小姐的坏蛋会将人带回来。
这一方,封无涯亦是震了震,阒黑双目一瞬也不瞬地直视陆芳远,过了好一会儿才不太情愿地开口。
“菱歌在她自个儿的院于是。”一顿。“我将她安置在那里,过来此剑寻你,恰见黑衣客劫你怀中那住玩意儿…你养那玩意儿养那么多年,那味药引应已养成,而当初你养怀中那个人,全为了替菱歌续命,不是吗?该知道的事,菱歌全跟我提过,要救治菱歌,非她不成。”
非谁不成?
谁呢?
樊香实感到莫名寒意,仿佛居落四面八方的风同时吹拂而上,她脚底生凉,那股恶感从下而上穿透全身。
鲍子、公子,你看我啊!看着阿实啊!
小姐怎么了?要救小姐,究竟非谁不可?
再有,你怀中是我,你告诉姓封的,我不是什么“玩意儿”,我是人,是阿实,我有名有姓,我是樊香实…
终于,她的公子垂下长睫,深幽目光落在她面容上。
他承接她的注视,她睁圆双眸怔怔瞧他,有什么剖心而过,她呼息陡紧…这样的公子,此时此刻与她四目相接的男子,对她而言太过陌生,他眼底没有感情,如北冥冬临,冰雪层层厚叠,掩盖一切生机…
他是谁?
而对他来说,她又是谁?
…抑或者,她仅是个“东西”?
“那方‘血鹿胎’尽入她腹中,你当初不就存着那样的心思吗?用‘血鹿胎’养活她,保她性命,再把她当成‘药器’,慢慢滋养她的心头血…”
“菱歌提过她殷氏一族短寿之症,你对此事亦上了心,不是吗?如今我把菱歌带回‘松涛居’,不正合你意?”
“陆芳远,你欠殷家的一切该当还清,你现下所拥有的一切尽是你师父殷显人和菱歌给你的,你必得救菱歌!她是你师妹,唯一的师妹,是你师父托付于你的唯一一人,你必得救她!”
封无涯说到最后,语气陡狠。
樊香实怔怔然看到,看到他目中微潮,仿佛雾气入了眼,盘踞不去。
他在厉害怕,怕公子不原出手,因此急了,又是威逼又是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