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不用了,你先进去。”他状似疲惫地倚在门边。
“可是…”正犹豫着,便见紫蝶已经奉絮柳之命,将她的衣匣给抱过来了。
想了下,她终究还是先进了房。
舱房里,床和矮桌全都是钉死在木头地面的。里头还算宽敞,布置得极为简单素雅,该有的都有,但就是没有屏风。
这下子,她要怎么换衣裳?
正忖着,身后的门板已经关上,她浑身寒毛竖起,不敢回头。
“我背对着你,你赶紧换衣裳。”
他说着,她听见了他褪下衣物丢掷在地的声响,教她浑身紧绷得无法动弹。
金如玉三两下就换了套干净衣裳,却发现她还是动也不动地愣在身后,不禁催促着“你不赶紧换下衣物,会染上风寒的。”
虽说时序已经入夏,但河水的温度仍低,在河里泡了一下子,想染上风寒容易得很。
然而当他的手抚上她的肩时,她却如惊弓之鸟,吓得蹲下身,双手护在胸前,整个人蜷缩起来。
“…凤翎?”金如玉疑惑又诧异地看着她。
原以为,那晚她遭人轻薄,所以才会特别惧怕男人,但是眼前所见,她的恐惧似乎更深沉…
“谁欺侮了你?”他缓缓蹲在她面前,沉声问着。
在寒烟阁那种烟花之地,花娘被寻欢客糟蹋之事是时有所闻,但他没想到,当事情是发生在她身上时,他心中竟会瞬间升起如此巨大的愤怒。
她却像是听而不闻,只紧紧地抱着自己,仿佛唯有这么做,她才能得到保护。
“凤翎,别怕…是我。”他尝试轻抚她的手臂安慰。
但她却吓得连滚带爬地逃开,挣开他手的力道大得他只是轻抓着她,便撕下了她外头的纱衫,教他清楚看见,她腰侧狰狞的伤疤。
“不要…不要…”她近乎崩溃地爬到角落,恐惧地看着他,企图把自己缩得更小包小,好像这样他就可以看不见自己。
金如玉错愕地看着她。
是他吗?是他伤了她吗?
虽说他一直认为她就是小乐的亲娘,也再三想要确定她的身分,但他却忘了,那一晚的他像野兽般,根本没想到他对她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而如今,证明她身分的铁证,却刺伤了自己。
伤她的人,竟是他…
满腔的愤怒瞬间化为说不出的苦涩哀伤口
从她的反应可以想见她对于男人的接近有多恐惧,可是…他知道,无人可以依靠的她,为了要养小乐,得要如何勉强自己成为花娘,对每个男人曲意逢迎…
他空洞的心,因为她的骇惧、她的委屈而狠狠发痛着,像被人用手不断地挤压着。
“凤翎…”金如玉哑声唤着,却站在原地不敢再向前。想了下,他试图让嗓音如平常般戏谑“之乐要是见到你这模样,肯定要笑你了。”
“…小乐?”之乐两个字,仿佛阳光破开无边无际的恐惧,温暖了她,让她的思绪逐渐清朗而不再混乱恐慌。
“小乐的娘,你该怎么赔偿我?”
凤翎蓦地回神,张大美眸望着他。
他在说什么?
小乐的娘?
“凤翎,这笔帐难算了。”金如玉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