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对一个毫无预期的男子，有了毫无预期的感情，他却扑朔迷离，教她悬着心，但既然不打算为他停留，何须在意？让一切停留在飘忽不明，将来一shen轻地离开，这样不是最好吗？

她边想边走，最后茫然停步，望着四周陌生的景致。这是走到哪儿了？

她去问经过的家仆，没人知dao陆歌岩幼时住的房舍在哪，转念一想，她改问大宅中有哪些地方久未住人，就有家仆给她指明往东北方的路径。

她依言而行。大hu人家的ting园大得离谱，就在她觉得自己要迷路时，终于看见陆歌岩站在一株枯树下。

她正要出声唤他，见他抚着枯树，脸色恍惚，到了口边的话又缩回去。

他没发现她，对树出神片刻，往一旁小屋走去。小屋有三间，连成一排，屋舍四周看得出jing1心规划的痕迹，二十年前想必是花草繁盛漂亮的chu1所，如今一片荒芜。

小屋没上锁，陆歌岩推门进去。

邝灵走到门前数步就停下，看房中摆设，显然是孩童的住chu1，屋中有一张小床，地上散落着几个木制或竹制的玩ju，一只竹ma倒在墙边，都腐朽了。屋里久无人居，积了厚厚一层尘埃，陆歌岩走过之chu1，地上都留下了清晰的足迹。

他伫立房中，良久不动，他高大沉凝的背影充满孤寂哀伤。

是凭吊过去吗？思念死去的家人吗？她有些为他难过，此情此景，她只能默默陪伴，说什么都太多余，也都无用。

“我回来了…”他低声开口，压抑的嗓音迅速被寂静吞噬，仿佛久等于此的幽魂迫不及待，收下等了二十载的这声归来。

很静，静得哀伤，教人难受。

他走到一张小床前，扯开腐烂的枕tou，枕tou下有数个小布nang，布nang有的素面，有的绣了金鱼或老虎，保存得还算完整，他一一取出，放在掌心，静静凝视。

邝灵暗忖，那是他很珍惜的东西吧——

忽见他一扬手，将布nang抛到空中，银光一闪，他ba剑将布nang斩成碎片，布片如蝶四下飞散。

她太意外，讶然出声。“啊…”“谁？”陆歌岩暴喝一声，抢出房来。

“是我，大哥。”她轻声dao。虽然他脸色可怖，但她不怕。

他瞪着她，脸色渐渐和缓，收起了剑。“你跟着我？”

“我不是故意跟着你，我是客人，对这儿不熟，主人没安排我的住chu1，我也不好意思自己找个房间住下，只好跟着你了。”

他倒把她忘了。他歉然一笑。“我有些失神了，待会儿我就让姨娘替你安排一间房。”看着她清秀容颜，他平静多了，轻叹口气。“这里是我幼时和我的双胞胎弟弟住的地方。”

“嗯，难怪有三张小床。”他神情抑郁，显然有个心结，他不说，她也不便问，只能谨慎应对，免得又勾起他的伤痛。

他带上门，与她走往ting院中。“他们小我三岁，那夜强盗入府时，他们最先被杀。”

“至少，他们没受太多苦。”邝灵轻声dao。

“也许吧！”他嘴角苦涩地微微扭曲。“我年幼时是很调pi的，他们很崇拜我这个大哥，总跟着我捣dan，三个人常常一起挨骂，我爹娘对我很tou痛。”

“刚才你姨娘喊你小石tou，那是你的ru名吗？”

他颔首。

“为什么是石tou？因为你像石tou一样ying吗？”她随口猜测，话出口，却觉语意暧昧，接chu2到他目光，她小脸顿时热了，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欣赏风景。

“我娘说，我很顽固、顽劣难驯，很难guan教，又太好动，像小石tou一样，一踢就gun得老远，常常在宅中玩得不见人影，所以叫我小石tou。”

“原来如此。”幸好他没发觉…

陆歌岩眼望前方，悠悠dao：“贤弟，你时常有这些暧昧言语，会让为兄误会的。”

“哪、哪有时常？”她小脸的一点红yun变成铺天盖地的晚霞。

“嗯，暧昧总是有的。你见了我的shenti，就此念念不忘，真令为兄苦恼，毕竟我们都是男子，实在不宜…你懂的。”他有意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