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文风不动,与旁人有关之事却越见着急,瞧她现在如此紧张,必是担忧他责怪杜虎了?
唉,她一定不知晓,他原是平民,是乡野出身的农家子弟,今日虽然为官,惩奸除恶,但仍是与民亲近得很,遇到恶人便算了,但碰上良民,哪来这么多责罚?
绽梅愣怔地看着李大人袍摆一提,信步走到她身旁来,矮身随着杜虎在树丛一阵东翻西找。
不多时光景,李玄玉便从草堆中寻出一物。
“小虎子,你落的弹珠丸子可是这颗?”
“是了,是了!”杜虎接过失物,开心叫嚷,接着却似想起了什么,又脸色丕变,振振有辞地对李玄玉道:“李大人,本少爷过完年便要九岁,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小虎子这小名儿勿要再叫。”
“小少爷…”怎么又这样跟大人说话呢?绽梅再度在心里暗自叫糟。
“这样啊?”未料李玄蹲下与杜虎平视,神情不但不怒,看来还颇为愉快,摸了摸杜虎的头,说道:“失敬了,杜公子。”
“不打紧,下回别再犯就好。”嘿嘿!杜公子丰润腴润嫩的小脸蛋儿瞧起来好得意,得意得令绽梅好生惊愕于李大人的随和好相处。
绽梅眉眸一抬,才觉不可思议,又见李大人问杜虎道:“今日中秋,杜公子怎地没在家陪娘,却要跑出来外头乱转?”
“还说呢!”杜虎瘪了瘪嘴,瞅来挺委屈似地:“娘和铺子里的几位老师傅议事,早早便将我和绽梅赶了出来了,还说将来要让我好好管着铺子呢,既然日后得管,现下有啥大事我不能听?”边说边踢了脚边石子。
绽梅启唇,正想为杜大娘说些辩白的话,李玄玉却偏首向她摇了摇。
“你娘不让你听,自是为了不让你忧心。”李玄玉拍了拍杜虎的肩,又扬眸朝绽梅淡淡一哂。
他脸上的神情,像极了要绽梅放心,也像在保证,他会好好安抚杜虎一般。
绽梅紧抿唇瓣,视线对上李玄玉的眸光时,心尖却陡地一热。
她毕生只闻官威,却从未想过,会有位官大人是如同李大人如此这般…这般令人感到舒心亲切,极想讨好亲近。
他总是温煦的,沉稳的,清朗的;心思细腻,却又胸怀洒脱,有如光风霁月。
“我才不要娘不想我忧心呢!我、我已经是堂堂男子汉,可以为娘分忧解劳了!”杜虎忽地爆出大吼,肥短的手指捏成拳头,口吻坚决。
“哦?”李玄玉眉眼一抬,眸中挺有兴味“既是如此,随我来衙里拿些月饼给杜大娘和铺子里的老师傅们,让老师傅们拿着饼儿回家过节,打点送往迎来之事,也算为你娘分忧解劳,挺有当家气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