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儿!”
律韬浑厚的嗓音穿越风声而来,但她置若未闻,仿佛这天苍苍,野茫茫,无穷无尽的原野让她有充分的借口,装作没听见他的叫唤。
她抄马而出,就是不想跟他继续待在皇辇之中,她见着了他心里就闷得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越是想大口呼吸,就越是膨胀得发紧。
见她无动于衷,继续想要将他甩开,律韬眉心拧上了个结,从昨天他们在一位草原蕃主的营区里歇过一夜之后,她今日就懒得与他搭上话,就算偶有一二句,也多是淡然“嗯”“哼”而过。
“下马!”他再忍不住被忽视的不悦,一声厉喝,与她拉近到只剩下一个马身,纵身一跃,从她的身后一把抱住,两人在落地之前,他急翻过身,以行为她当垫,虽说水草丰美,但硬生生摔在草地上,还是隐隐生疼。
律韬蹙起眉心,忍住了伤筋动骨的痛,没显露于神色之上。
“放开。”珑儿挣脱不开,被他扳过身子,俯首正好对上他审视的锐眸,她挑起柳眉,忽然一转嗔颜,笑道:“可惜了,昨儿个那蕃主营里美女如云,怎么没想带上几个?”
“带上她们,做什么?”
“跟皇上滚草堆啊!”她眼光如媚丝,往旁撇了一眼“既然皇上喜欢有异族风情的美人,来年秀女大选,臣妾一定为皇上留心挑选。”
“朕说要了吗?”律韬一时好气又好笑,都不必问她是否在吃醋,就已经能闻到那股子酸味,原来,从昨晚不高兴到现在,竟是为这端小事?“有你在,朕需要跟别的女子滚吗?你以为朕昨天就高兴吗?早知道别让你女扮男装加入酒宴之中,看着那些女人缠着你,像是要将你给生吞活剥吃了,朕心里就觉得闷,只想将她们一个个从你身边赶得远远的。”
“我跟你不一样!”她是女子,女子与女子之间是能出什么岔子吗?不过,这下她终于知道,昨晚他一直看着她身边的异族美人,并非动情,而是想着把她们从她身边弄走。
“明明就一样…想跟朕抢人,就都一个样子。”律韬话锋转得生硬,扣住她精巧的下颔,吻住了她被风吹得略微干燥的唇办,但却也因此而别有一番风情与滋味。
她真是太小觎了自己的魅力,也不懂穿女子衣饰时,就是秀丽端雅的模样,最多让人觉得她好看,但是一做男子装束时,突然显得风姿生色起来,丝毫没有扭捏的姿态,她什么都不必做,只是慵懒倚枕,捻着酒杯,敛眸噙起浅笑,便足以教无数女子为她神倾。
见到那似曾相识的淡雅仪容,律韬冷不防地想起离京之前,他与孟朝歌在上书房里一言不合,掀起的一番唇枪舌战。
“微臣信自己没跟错主子,不信皇上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无异于是在饮鸩止渴,撩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