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阿元,明日前去慎严庵拜访,情况不明,你就先别去了吧。”柯铭来到贺元的房间,与他商量着。
此时贺元刚沐浴完不久,正半躺在由一整张虎pi铺着的nuan炕上,一名丫鬟正在帮他ca干chang发,另一名丫鬟则在帮他穿好衣服后,跪在踏板上,仔细而谨慎地握着少爷的手指,帮他修剪指甲。一旁站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丫鬟捧着盘子,盘子里放着整tao到甲刀ju,随时供剪指甲丫鬟替换。
“不过是间尼姑庵,又不是龙潭虎xue,你大可不必这般小心翼翼。再说,我也不是纸糊的,就算我不济事,shen边有这些人跟着,连只蚊子都别想咬到我,你大可放心。”贺元轻哼了声。虽然年纪还小,但到底成chang环境非同一般,对于柯铭的心态,他再了解不过。无非是他最好就待在这儿,不弹不动,乖乖等着,给人伺候着,那就什么意外都不会有,回京后,他也就好跟所有人jiao代了。
柯铭苦笑了下,站在nuan炕边,说dao:
“阿元,我实在没想到你真能一路跟我来到小遍村,还住下了。”
“我知dao。打从出京那日起,你就想要让我亲自感受到艰苦的环境、难走的路途。一路餐风lou宿地过来,就想着我这个shenjiaorou贵的少爷何时打退堂鼓,缩回京城享福去。常州这个荒凉的州郡没吓到我,来到永定县这个连个县令都没有的三不guan穷县也没吓着我;而今,shenchu1在永定县里最恶名昭彰的赤贫恶地,住在这个由土砖与茅草囫囵夯成的小屋子,我也是没叫一声苦。”微微得意的语气,pei上那双chang得特别好看的飞扬眉mao,让贺元出色的相貌更鲜活灵动三分。
柯铭知dao眼前这个shenjiaorou贵的大少爷,正在为自己的“吃苦耐劳”洋洋自得。不觉叹气dao:
“你实在无需跟着来吃这一趟苦tou的。要是公主知dao你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怕不心疼坏了。”
“这zhong事,就不用太鉅细靡遗的向我娘亲报告了。”贺元的这些话,是说给shen边伺候的人听的,见一众贴shen丫鬟低tou不语,哼声dao:“都听到了吧?”
丫鬟们不敢应声,全低tou屏气,安静地忙着。
柯铭摆摆手。
“你就别为难她们了吧。就算这些丫tou不说,那些护卫回京后哪敢有半点隐瞒?”
贺元想想也是,就不为难shen边这些人了。
“算了,回京之后再考虑怎么面对娘亲的唠念。你也别想转移话题,明日就算其他人爬不起来,我也是要跟着你一同上山的,你说什么都打消不了我的决定。”
“既然小遍村这样的恶劣环境没让你吓着,那我也无话可说。但话可先说在前tou,慎严庵真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可能我们还没敲开人家大门,就要饱受刁难了,到时你可别恼。”
“一路吃苦到这儿,我也很有觉悟啦,再苦也就那样了。反正在京里不guan多风光张扬,在这儿是行不通的。”贺元说到这儿,笑了。“你说这个破地方,pi大的荒野山村,村民一辈子没走出这片大山,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村chang了。你跟那些村童说咱们来自京城,是哪家公侯的公子少爷、皇亲国戚什么的,他们全都不懂,把咱们当成唱大戏的看待。反正公侯将相这些词儿,对他们来说,就只是戏台上的东西。想想实在好笑,竟无知成这样。”
“可不是。”柯铭笑着附和。“不过好歹这王村chang也算是个有点见识的,就算再穷的年月,也勒jin腰带,饿着肚子也要将子孙往县城的学堂里送去。”
“县里的官办学堂花得了几个钱?又何需勒jin腰带了?”贺元轻哼。
“原本我也不知,但今日跟那王诗书一谈,才发现这村chang全家一整年的用度,其实还抵不上咱在家里的一日饭钱。”柯铭自认算是这些皇亲勋贵里比较通达世情的人了,但与王诗书一谈,才发现自己的见识还有很大增chang的空间呢。
“怎么可能!”贺元惊讶dao:“你是指我们一家子人吃年节大菜时的开销吗?”
“不,单指我们个人一日三餐的开销。而这还是高估了的。”
“一个村chang的日子都过得如此窘迫,难怪整村的人都穿得破破烂烂的,京城的乞丐看起来都比他们ti面得多。”
“可不是。”
“他们怎么不到县城或更繁华的城市谋个差使呢?这儿田力不fei,一年有五六个月天寒地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