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么,你还想带那个不世出的蹴鞠苗子回京城,送他一场荣华富贵吗?”柯铭无言了半晌,问dao。
“哼。”这是贺元的回应。
柯铭看着眼前坐在锦织堆里气呼呼的贵公子,想着那村童真是神奇,竟然能把这个血统高贵的少爷给气成这样。气成这样还不打jin,最了不起的是,把他惹成这样,却还不会被报复,甚至想都没想过要给他一个教训…
这,该说贺元这个贵胄公子天生脾气涵养绝佳呢,还是那个孩子太过特别,就是能把人惹得发火又没法对他使脾气?
当然,柯铭打贺元出生就认识他,对他的脾气了解得一清二楚。贺元虽然算是皇亲国戚里还算讲理的人,平常也懒得zuo些违法犯忌的事,对家nu护卫也从不打骂取乐,但那并不表示当他的脸面被甩落地时,会大方地一笑置之,不以为意。在贺元目前九年的人生中,敢招惹他的人很少,但不是没有,其中甚至有两位皇子,但贺元整治起他们来却是毫不手ruan的。
这些皇子宗室、皇亲国戚家出shen的小孩,从来不能真的当成天真稚童看待,都不是好惹的,心眼更像是从胎里带来,再小的年纪都不能小觑。
“能让你这样上心的村童,必定有其不凡之chu1,倒也让我忍不住好奇起来了,可惜一直无缘一见…”说到这儿,柯铭脑中突然浮现一个想法,问:“阿元,那孩儿叫什么名字?”
贺元一楞。这是个好问题,他还真不知dao那孩儿叫什么名字。刚开始是不必知dao,毕竟彼此阶级差太多,又只是这次短暂行程中偶遇的,转个tou就会忘掉,又何必相问姓名?而,第二次再见,发现那孩儿是个蹴鞠好苗子之后,也只是想着或许可以收进自家国公府的蹴鞠队,当作人才储备。既然只是家nu一般的存在,shen为主人家,也是不太需要知dao他的名字的;然后,现在,贺元却觉得有些后悔,怎么就没问他的姓名呢?一个教他生闷气老半天的人,居然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dao,岂不可笑?
“你问他名字作啥?”贺元问。
“一个能教你这样上心的孩儿,定然有别于一般村童;而且能与我们这样shen分的人说得上话,就更特别了。我想着,若你无意带他回京,而他又是随着其母在慎严庵打杂,那么,我想让他多陪陪我姨母。或许有个孩儿在shen边陪着,能让她有点活人气,不再那样活得如槁木死灰、了无生趣。”
“陈夫人仍然如此吗?”贺元凝眉。
“是的。”叹气。
这些日子以来,柯铭日日上慎严庵拜见他的姨母陈夫人,每次回来都骏jin眉tou,心情一日比一日沉重。因为陈夫人的情况非常糟糕,柯铭不放心,却又无计可施,于是回京的行程一延再延,可眼看就要过年了,再不回去也不行,柯铭愁得tou发都要白了。
“这慎严庵的尼姑着实可恶!偏不让我见陈夫人,说什么不是亲属不得见面。陈夫人可是我娘亲童年时的伴读,怎么算不上亲属啦!”贺元忍不住要批评定恒师太的冥顽不灵。“难怪会被京城的『镇宁庵』给发pei到这儿来,也算是liu放三千里了。我看定恒与她的徒弟们这辈子是别想回京了,连攀附权贵都不会!就算她清高吧,但zuo人总得讲点人情义理吧?我们千里迢迢而来,只是想探视,又不是要她放人,抬抬手的事儿,她就偏偏不许,说庵里的戒律就是如此,半点不肯违背。哈!什么戒律丄足城的『镇宁庵』都没人遵守了,她竟还死守着!”
“可是,再怎样不喜,我们仍然得敬佩这样的人。”
“历来清官酷吏都是没好下场的。”都败在不知变通上。
“但和光同尘的、同liu合污的、屈从权贵的,却是没人瞧得起。”柯铭轻笑。“定恒师太或许一辈子回不了京、当不了『镇宁庵』的住持,可她得到了你的尊重。”
贺元白皙的脸一红,别扭dao:
“哪有。”
若没有,贺元早在第一次被拒在庵门外时,就让护卫将整个慎严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