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来自鸣台山…”她真的把那里视作“家”，现在却回不去了。

“负…以前的当家是什么样？”杜晴来了神，就算彼此间有不愉快，终究还是心的人，总想多了解他一分。“他说他的个愤世嫉俗，真的吗？”

“别气别气，万一把小孩气来我就大了。”严抹汗，平常就没见她情绪起伏这么大啊！“寻常男人没本事三妻四妾，不见得心里不想。但也有人像我一样不成亲，一个人逍遥自在，也有人终生就守着一个人，到死不续弦、不变卦的。一米养百人，也有男人男人的…啧，我在说什么东西！”

“他认祖归宗啦？当初我离开省城的时候，他才当上龙家总账不久。我们是一块儿在码工作的好兄弟——不过我想，只有我把我们俩视作兄弟啦，你不知你当家有多混账！”严撇嘴，想到蒋负谦，一脸又又恨的表情。

他家少爷甫接手庆余行就听了谗言，私改合同，虽然违约造成的赔偿由蒋英华全数垫上，蒋英华也照合同，每月固定铺货茶叶到庆余行，但卖得好却不能加单，且事情也不全像他所说的，蒋负谦会隐忍下来不提告。庆余行的名声臭了，都近的茶号都不愿意卖他们茶叶，商队愈走愈远，茶叶质量更是参差不一，他们再疼也买不到后悔药吃。

杜晴急着想知以前的负谦是如何让严气得牙的，因此本没注意前来投宿的人长什么样。一名曾经护送过她一程的庆余行商队大哥就在她面前一晃而过，脱队先回省城向蒋负谦通风报信去了。

幸好老天开，赐给庆余行转圜的余地，他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妇心多，果然不是假的。

“你傻啦？寻常人家拿得两千两吗？就算有二十两都不见得愿意拿来寻妻了，再娶个更年轻、更漂亮的不是更好？”严哈哈笑了几声，看杜晴脸黑得跟木炭一样才闭嘴。“你生气啦？”

“人就是如此，不意外。对了，你来都快三个月了，我还不知你故居何？”只知她托商队扔颗泥团到某人家门，本以为她跟谁结怨要丢土团，还想帮她恶气呢，后来知是她跟亲戚之间约定还钱的方法，有够奇怪。

“啊？你认识负——我是说，我们当家现在改姓蒋了。”杜晴赶改。缘分作人呀，这么多客栈，就让她选中一间老板认识负谦的。

“怎么都是富贵人家，寻常人家妻不见了都不会找吗？”她还在想是不是负谦找她呢…唉，她好矛盾喔，到底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呢？

“鸣台山？”有耳。严想了一会儿，突然猛烈拍桌。“刘负谦买的那座茶山不就是鸣台山吗？你是那里茶的女儿吗？”

他不要两千两的报酬，只要鸣茶愿意把莲茶铺到庆余行就好！

爷七老八十了才有这么个孩，其他亲戚为了争产，所以想杀人取婴；也有可能是富家千金婚前偷怀上孩，怕嫁不想引产，让人给逃掉了；也有可能是富太太生不孩，了两千两价让有的妇人不得安宁啦！”

“哼，你们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混账！”杜晴气得眶泪，气负谦，气静红，更气她自己！

“嘴！”杜晴被逗笑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总自寻烦恼，下定决心的事，又很容易因为一些因素动摇…糟糕透了…”

“何止，晴不定、古里古怪都能到他上！”客栈里不是没生意，两人站着聊，中途还来了两队人要投宿，一队护镖、一队护茶，严很快就安排好房间。“老张，你来着。晴，我们到后院讲吧，总算有人认识负谦，可以听听我忍了好几年的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