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街上东游西荡,碰上一个混什么帮派的家伙,他肯收留我就跟他回去了,也就是弄一些小偷小摸的玩意儿。他们的那个什么帮跟别人抢地盘火并,他是小喽罗,我就跟着卷进去…奇怪,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当年你去问警察就知道了呀。”
华夜不敢承认因为父母过于紧张,那次事件之后整整一年他上厕所都有人跟着,哪有机会再去查探。
“后来又怎么样了?”他有些急切“为什么你会被人领养?去了哪里?”
“为什么?我是孤儿当然会被人领养啦。”她避重就轻“又不关你的事,大律师!”
“可是…”华夜难得有说话如此笨拙的时候。
“没有可是。我要走了。”圣小婴翻脸如翻书,站起来就往浴室走,换衣服。
华夜没动,忽然觉得似曾相识。他们小时候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也是这么开始的,气氛好好的就因为一句话而大打出手——当然是圣小婴先出手。这小女孩似乎从小到大都有暴力倾向,倾向暴力解决不喜欢(或不愿面对?)的问题,吃一堑长一智,他没必要同她一般见识。
即便如此,看见她从浴室出来,换回自己原来的衣服,将大T恤扔给自己时,他仍有一丝沮丧。
“还你。”她对着T恤而不是他说,拎上自己的小包包,转身走了出去。
开门,迈出第一脚时,她回过头,一脸别扭的表情“喂,算我欠你一次。”
他的沮丧顿时消失,展开一个完美笑容“就欠着吧。”
门“砰”一声关上了。
回到冷酷的现实,华夜想:她说自己没杀过人,也不会杀人。她没有说谎。他相信她。但这又怎么解释呢?那些卷宗嘲笑地看着他,难道是…比如说争斗之中自卫杀人?或者枪支走火?他马上否定这一点。从现场看,死者是被冷静射杀的,没有指纹、没有任何痕迹,可以说,除了尸体本身,没有什么可以说明这是一桩谋杀案…这是一桩有预谋的谋杀。
他的头垂了下去。
五分钟后,他重新抬起头,拿起面前的电话开始拨号,给一位警局的朋友。
“是我,华夜。帮我一个忙,如果‘圣诞谋杀案’的嫌疑犯…圣小婴被抓住,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做辩护律师。”
“你疯了?!”
他苦笑一声,挂了电话。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难题。
而圣小婴目前的处境远远不是哈姆雷特式的忧郁可以形容的。从警方开始通缉她的一刻起,她就开始了平生第一次逃亡生涯。她只在本市呆了一年多,对于这里的黑白两道都还算陌生人,这一次,她更发现自己成了炙手可热的麻烦人物,无人敢碰。她也没有选择离开,根据当年老头的教导,此类情况最好的应对之道是暂时潜伏、之后潜逃,否则风头火势上很容易被抓住蛛丝马迹。一动不如一静。
拜本城发达的传媒与敬业的记者们所赐,她对自己这桩案子已经十分清楚,清楚到十分明白自己一旦被抓,上电椅与终身监禁的可能各占百分之五十。
这辈子还从未这么窝囊过!前几天她一直被一口恶气堵得胸口呼吸不畅。她确信自己被人拿蜘蛛网套了进去。混账王八蛋!至于现在,她已顾不得情绪问题,生死关头保命要紧,警方的包围同越收越紧、可恶!以前怎么没见这些家伙这么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