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这两人看起来有一点是相同的:仿佛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而且都输得很惨。
作为律师和检察官,他们秀出了从业生涯迄今为止最精彩的一次演出,然而在这个舞台上,作为司寇和邢仪非,他们是惟一的失败者,这应该就叫人生吧…那种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做的,无奈。
☆☆☆
当日从黄昏到深夜,邢仪非一直在公寓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最终一夜未眠。
方修罗在办公室度过整夜…奇怪,那家伙总该出现的啊,为再度上诉他也一定会来这里,难道自己居然会想错了?
迟衡的酒吧破例开业到天明…白天见他濒临崩溃的边缘,最直接的反应不是应该来这里吗?
司寇从此失踪,至少,邢仪非没再看到他。
曲终,人散。
☆☆☆
时间是不间断的流水,一分一秒,一时一刻,一格一格向前推进。方修罗在事务所宣布司寇律师暂时休假;朱胜他坚决拒绝上诉,而且继续对毒品案保持沉默;华夜与地检署的合作仍在进行,寻求其他突破点;媒体在审讯落幕之后渐渐将兴趣转移到其他社会热门的新闻上;圣小婴仍得无限期负责邢仪非的人身安全;而邢仪非呢,她继续地检署的日常工作,一如既往地沉默如冰,没人能看得出她在想些什么——反正她一贯如此,旁人早已习惯。世界太大,人心太小,司寇这个人的消失,好像一点涟漪都没有激起。
地检署。对雷壑而言,邢仪非本来就是一个在周身带有绝缘场的人,自从案件结束,她则更变本加厉地在外面布下一堵坚冰筑成的厚壁,而她的专业表现仍然完美…这样的她,雷壑以前只是觉得自己比司寇迟到一步而已,现在他终于明白,自始至终,他与他们完全不在一条路上——放弃,常常是种明智的选择。
圣小婴则远比华夜频繁地跑到司寇的公寓、邢仪非的现居处。当然她有很好的名正言顺的理由,所以圣小婴顺水推舟心安理得自自然然地把邢仪非当成自己的“半个朋友”人在江湖,多个下届地检署首席检察官的朋友总是一个很可靠的后台——不知邢仪非如果明白她这方面的想法会不会立刻搬家。
总之,正因为圣小婴的经常串门,那件事发生时她才能及时恰逢其会,以致于她后来常常想:如果,如果不是自己凑巧赶上,以邢仪非的孤僻少人缘,最后会不会酿成不可思议的人间惨祸占据报纸头条?
那一天是艳阳高照的周末,圣小婴独自一人逛街购物。下午时分,一时兴起决定去拜访邢仪非蹭顿下午茶,于是打电话过去。没人接,正要挂断听到答录机留言——居然还是司寇的那一套!接着听见的,还有另一种声音。
警哨。
圣小婴当时头发就竖了起来,来不及仔细去想为什么不是警铃而是少见的尖哨报警,惟一的念头是:难道邢仪非遇袭了?!
她几乎以超人的速度赶到公寓,冲出电梯掏钥匙开门,手都有点抖——保全系统是她重装的,当时惟恐不够坚固,现在只恨太繁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