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
柴仲威愈来愈不敢相信她就是那天对他大骂、还将他轰出病房的人。
“没啥,想去修修西边那排树篱-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起来?”老人关切的问着。
“喔,这阵子睡够多了,早晨空气好,想在外头坐会儿。”
“好,那-坐坐,我忙去了,待会儿让王妈带-进去吃早饭。”汪伯边喊边往另一头去。
“好。”孙习融点点头,脸上有淡淡的笑。
从刚刚看到现在,柴仲威不得不对她收买人心的速度佩服起来。
他听到大家都叫她习融而非孙小姐,而他们之间对谈的口气就像她一向是住在这儿般的自然亲切,这不禁教他更诧异了。这孙习融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和本事呢?
他更仔细的观察着她。
帽沿下的阴影遮住她茫茫的双眼,只见一管挺秀的鼻梁笔直而下,轻合的双唇薄中带着丰润的色泽,下颚的线条坚毅中显出几分柔弱,小巧而微翘的下巴让她的脸型在沉静中有着活泼的青春稚气,披散在肩背上的直发在阳光下闪着乌亮的光泽。
她安静的坐着,彷佛在想着什么,又像什么都不想,只是单纯的坐在那里,像一尊附着灵气的女神雕像。
除了树梢忙碌的鸟鸣和远处汪伯的大剪子“喀喳、喀喳”的修剪声,四周一片寂静。
蓦地,孙习融动了动身子,抬起头向四方茫然的张望。
“谁?谁在那儿?有人吗?”她语带一丝惊慌的出声询问。
不知怎么的,今早她一直隐隐觉得不对劲,老觉得好象旁边还有什么人似的。
她住进来已经一个星期了,对这里的环境也慢慢的熟悉了,再加上和三个老人家相处愉快,原本纷乱不安的心绪渐渐被抚平,除了不能视物的遗憾外,她甚至开始喜欢起这段静养的生活。
只是日趋和缓的神经,今晨却莫名的有些隐隐的不安。
考虑了半晌,就在孙习融的神色恢复平静后,柴仲威缓缓走出树篱后,直接往她对面的另一张椅子坐去,一边出声说道:“是我,柴仲威。”
孙习融差点惊跳起来,愣了有两、三秒的时间才回过神,她略略锁着眉心的朝着前方问道:“柴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王妈怎么没告诉我?”
她的反应落在柴仲威的眼中,自动转译成一种心虚。他挑着眉,看向仍显清澈却毫无生气的大眼说道:“早上,才到没多久。也没人告诉我回家要先通报。”
孙习融听到这样隐含讥讽的回答,防卫心即刻升起,便也冷然的说:“通报倒不必了,你是主人,我不过是借住的食客,哪有权过问你的去留?只是堂堂柴园的少爷,回家却是一声不吭、偷偷摸摸的,未免令人觉得奇怪罢了。”
见她回答得一点都不客气,柴仲威的脸上浮现一抹兴味,他靠向椅背,叠起双腿,悠闲的说道:“听何秘书说,-急着当面向我致谢,怎地我回来了,-却嫌我偷偷摸摸的呢?”
“致谢?我想何秘书大概误解我的意思了吧。我是告诉她,你不必因为顾虑我而不敢回到柴园,这儿毕竟是你的家。”
停了一下子,她又继续道:“至于这一阵子在此受到的照顾,我是很感谢汪伯、汪嫂和王妈没错,但你就不必了,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不是吗?”孙习融淡淡说着,用一种不在乎的神情。
咦?怎么会差这么多?她不是该谄媚巴结的讨好他,对他的大方慷慨感激涕零、铭感五内吗?怎么还拿乔,好象活该他欠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