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上台阶,轻轻推开门“相爷——”
“什么事?”洛廷轩衣不解带,正伏案苦思,听到老管家的唤声转过头去。这一看不打紧,看见辰妃尾随在后,她吃了一惊,忙起身离座就要叩首“不知辰妃娘娘深夜来府,下官有失远迎!”
辰妃拦下她,美丽的眼眸中竟已泛出泪光“洛相言重了。”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我此番是偷溜出宫的,冒昧前来…是向洛相求计自救。”
洛廷轩顿时不做声了,因为她很明白辰妃所求的,不外乎后宫纷争。
然天子的家事,又岂是他们这些在外殿为官的臣子们能够干预的?
辰妃见她一个人默想,不由得泪光更盈亮,楚楚可怜地道;“我虽在深宫,却也一直听闻洛相的儒雅风范,你既是辅君安邦的能臣,又有一颗菩萨心肠。如今端妃已被皇上治罪,打入冷宫,可我被她害得好惨,成天得战战兢兢,日不能息、夜不能寐…洛相若不肯相救,我宁可一死以求解脱!”
说罢,她凄绝地一咬唇,作势就要往墙柱上撞去——
“娘娘千万不可!”老莫骇得一扔灯笼,抢先拦在了前面。
洛廷轩头痛得一闭眼,在心里怅然叹息。
这位辰妃娘娘出落得美丽灵秀,琴棋书画样样能讨皇上欢心,在她身上能发生怎样天大的祸事?
正思索间,老莫已扶着辰妃在椅子上坐下,她睁开眼问:“娘娘为什么深夜出宫来求下官?”
“惟有洛相可以救我了。”
“救?”她有些迟疑,踱到自己的书案后坐下“娘娘正当宠,现时的处境若浅水泛舟、柳堤暖阳,何危之有,又何需向下官求计自救?”
“不然!”辰妃倏地嘤嘤啜泣,边哭边把宫中情势说了“端妃获罪前曾向皇上告了密,我…都怪我不好!既然来求洛相,我也就什么都不瞒你了。
“那时阮妃怀了身孕,宫里曾一度有传言,她腹中胎儿乃是下一个真龙天子,可恨我也被妒意冲昏了头,端妃来找我,说要用巫蛊之术陷害、害阮妃母子,我心里害怕,没敢答应她,但却任由她去作恶,没有禀奏皇上。直到阮妃失去孩子,皇上大怒,我就更不敢说了,一直拖到端妃被查出来…”
说到这里,她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洛廷轩的面前,泪流满面。
“就在洛相奉旨下江南查案时,端妃已被皇上打入冷宫,我越想越怕,昨日苦求满禄小鲍公,他才肯告诉我,原来端妃临了竟不忘扯出我,她向皇上说我知情不报,居心同她一样险恶…洛相,求你一定要想法子救救我!我如今既受良心的煎熬,又害怕皇上他…”
眼看着如此一位尊贵娇弱的娘娘,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她亦于心不忍。
沉思了片刻,她放柔声音道:“事已至此,娘娘勿忧…下官估计端妃此举,用心虽恶,但对娘娘却不起伤害作用。”她边说边起身把辰妃扶了起来。
“洛相是说…她害不了我?”辰妃不禁怔住。
“是,下官正是此意。”她谨慎地略微颔首“端妃获罪在先,牵扯指摘娘娘在后,依下官所知皇上的脾性…只会当她是恶意中伤。”
辰妃虽仍有犹疑,却放下了一大半的心“那么,眼下我该怎么做?”
她慢慢地摇了摇头。“娘娘什么都不必刻意去做,就像平日那样伺候皇上就行了。”
一番话说完,便到三更天了,老莫又小心地打着灯笼送辰妃出府去。
待洛廷轩疲累地回到卧寝中,小菱准备好的热水都已凉透了。
小丫头一见她就抱怨“我的好相爷,您天天如此、夜夜如此,再这样下去,丫头我可不干了,哼!”她托腮自顾自地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不伺候您最好,那我可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