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而此时,在苏州的巡抚衙门。
蝉鸣阵阵中,宓谦抛下一堆公文,正独自在后院的凉亭中纳凉品茗。
ting院中草木葱茏,熏风徐徐,他舒服得就快要睡着了。
昏昏然间伸手拿起一旁石桌上的茶杯,手指尖端上却莫名起了一阵痉挛,十指连心,痛得厉害,不由得luan扫,试图止住抽搐,结果砰的一声,上好的白玉茶杯摔碎在地。
宓谦猛地睁开眼。
“哟,大人,您这是怎么啦?”他的guan家正陪在一旁,见到此景不免一惊。
“要出事…要出大事了!”他惊骇地喃喃自语。
guan家讨好地赶jin拿扇子振风“没事儿,那是给热的——”
“热的?”宓谦拿手一抹额际。果然,全是汗!
他从躺椅上起shen,在凉亭内不安地来回踱了几步,忽然急dao:“快,备轿,去东安寺!”
“大人,这大热天的去庙里干什么?”
“嗯…”他皱眉想了一想“去敬敬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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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值盛暑,东安寺中却有许多百年大树遮蔽,十分清凉。
穿过香火缭绕的前院,宓谦迳自去了后院的住持禅房。
房里满室清幽,惟有一下一下悠chang而缓慢的木鱼声。
“…如今皇上已把江苏一省的官场视作顽疾,本抚是战战兢兢,再也不敢出一点差错…倘若、倘若萧氏那桩案子lou了底,扯出盐dao衙门那些丑事,那本抚的官程岂不是——”
“抚台大人,”老方丈停止敲击木鱼,打断了他的絮叨“你且看。”
说罢,他起shen拿起shen边的一浅碟清水,步出禅房几步,泼出了门外。
此时烈日当空,石板地tang得可烙饼,那一小碟清水在yang光下很快蒸发殆尽。
老方丈回过shen来“眼下地上可还有痕迹?”
宓谦一怔“没、没有了。”
“这便是了。”老方丈念了一声佛号“抚台大人试想,萧氏的那桩案子已经过去,除了你和阎大人、贺大人,再无第四人知dao详情,岂不正像这yang光下的水,一点痕迹都没了?”
“这…”他一时想不透彻。
老方丈又缓缓叹dao:“这些被晒干的水已无迹可寻,只要你不盯住泼过水的地方看,更不再把新的水泼到上面,门口的这块干地断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宓谦恍然大悟,回府后急忙写了一封密信给阎合,劝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可惜阎合自恃谋略过人,并没有听他的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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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常州福泰酒楼。
二楼的雅座中,紫瑄正忧虑地站在窗边远眺。
约六七日前,她佯称病已被神医治好,上奏折请求就近再查萧氏一案,逸帝果然准了。随后,太医吴清源先回到都城邑州,紫瑄把丫tou小菱丢在家中,只和沉湛一起亲自来常州。至于手下的那些人,除了原先护送车驾来的百余名禁军侍卫外,又向臬台杨明堂调拨了一干兵丁和衙役。
但派人暗地里查访了多日,却仍一无所获。
沉湛走过去,han笑从背后搂住她,但他不问她正在想什么,却dao:“我正在想一个问题。”
紫瑄听他说得一本正经,不觉好奇“是什么?”
“我在想…”他搂着佳人,却又故意微微皱起眉“你先前日日都侍奉在君前,幸亏是扮了男装,否则…岂不是压gen就没有我的份?”
“胡说什么?!”她不禁感到又羞又好笑,轻推他环在腰问的手。
他却搂得更jin“我从不胡说!”还大言不惭地逗她“我的紫瑄扮作男装自是风度翩翩、俊雅不凡,换回女儿装,也是可将这全天下的女子都比下去!”
他这话也不算信口开河,只因紫瑄女儿态时特有的那zhongjiao柔美丽,他近几日是早已饱览。无商不jian嘛,自从云石老人答应替陆抚台诊治以来,他便趁机狡猾又霸dao地向她索取了他的那份“报酬”
紫瑄蓦然想起先帝冕宗在位时,曾当着上书房几位机要大臣的面,打趣说过“廷轩呐,你若不是男儿shen,朕也要替皇儿们向你求亲啦!”
思及往事,她不觉苦笑。先帝若知dao他破例提ba的这个年轻书生,真是个女儿shen,恐怕第一个兴起的念tou不会是求亲,而是将她这个犯下欺君大罪的人打入死牢吧?
沉湛忽然又在她耳畔落下一串细细绵绵的啄吻,引发她的一声低yin。
“知源…”她费力地唤他“别闹了,这是在大街上。”
岂料他伸手就将窗边的竹帘扯下,然后将怀中的jiao躯翻转过来,垂眼望着她,俊美的chun角噙起一抹邪邪的笑意“这下子半个人都不会看见了。”
他若要执意耍赖,她是绝对斗不赢他的。
她立时红了脸,心tiao耳热,来不及再说什么,他的chun便如影随形地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