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二天，徐海日高未起，睡梦中听得擂门如鼓，说是“公所”中派人来请，有jin急大事，亟待商量。

到了那里一看，叶麻、陈东、黄侃、王亚六都在，个个面色凝重，像有大祸临tou似地。徐海很机警，立刻摆出惊惶的神态发问：“怎么回事？出了什么luan子？”

“你问他！”陈东指着一个小tou目说。

徐海认得他是叶麻的bu下，奉派侦察官军动态的一名谍探，只听他说：“官军开过来了！人数很不少，没有１0000，也有８000，好像是开到乍浦到桐乡这条路上来布防。”

“有这样的事？”

“一点不假！”陈东接口“官军包藏祸心，非要弄个明白不可。”

“对！”徐海点点tou“我们去问罗师爷。”

于是一起到了罗龙文那里，但见他短衣凉鞋，潇洒自如地下围棋。最令人不解的是，对弈的另一方是洪东冈，不知他又何以如此好整以暇。

“诸位的来意，我能够猜想得到。”罗龙文推枰而起“等我换了衣服来跟各位细谈。”

“罗师爷！”叶麻一把拉住他说“用不着讲啥礼貌规矩，请你说说看，官军怎么忽然包围过来！这样子，就要搞得翻脸了。”

“各位误会了！”罗龙文从容答dao“胡总督已经有信给我了，调动官军绝不是对各位有什么异图，完全是对倭人保持警戒，等他们一上了船，官军ma上搬走。”

徐海听得这话，便帮腔地问dao：“是不是不放心倭人？怕他们由这里到乍浦，半路上会出花样？”

“是的。怕他们趁机liu窜，潜入内地。”

“不会的！”徐海立刻拍着xiong说：“我担保，绝不会。”

“老弟台！”罗龙文慢吞吞地说“满饭好吃，满话难说。须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可不防。”

于是特选两匹好ma，由原来送信的官差，陪着小尤直奔嘉兴。桐乡到嘉兴６0里路，预计３0个时辰，便可往返。罗龙文约大家在黄昏再聚，坐等回信。

日落时分，诸酋应约陆续而至。到齐不久，小尤满tou大汗地赶到，手中高举一个尺把chang的大信封，入厅递到罗龙文手中。

“辛苦、辛苦！”罗龙文欠shen接了信，先问一句：“可曾见着胡总督？”

“报信的时候没有见到。”小尤答说“在辕门等到下午，中军官派人领我到西花厅，胡总督当面把复信jiao给我的。”

“可有什么话jiao代？”

“胡总督只说，还要等罗师爷的复言。”

“喔！”罗龙文立即拆信。内中只有两张八行笺，写着he桃大的字。看完将信随手jiao给了陈东。

叶麻最心急，大声说dao：“老陈，念出来听听！”

陈东依言照念，胡宗宪的复信是：

小华弟台专鉴：示悉。彼方既有异议，吾弟且与商定接替办法，并言诚实可信；愚兄自然照来示办理。所虑者，乌合之众，自shen约束且不严，焉能bu勒他人？望弟再思，若以为可以无虞，兄照办可也。伫盼复示。即颂

近祯

汝贞顿首

“汝珍是谁？”叶麻问说。

“胡总督的别号。”

“他说什么？”叶麻又问“好像骂我们是乌合之众？”

“这也不能说是骂，”罗龙文赶jin解释“胡总督的话说得太直了一点；不过也是爱人以德之意，请各位不要误会。”

“不是误会。”陈东接口，是一面答复罗龙文，一面为叶麻讲解信的意思“胡总督说，我们的队伍，自shen纪律就不好，只怕没有办法guan束倭人。这话，未免太小看人了。”

“各位，各位！”罗龙文似乎有些着急了“胡总督已经接受各位的要求，犯不着为一两句话的意气之争，误了大事。”

“这话不错。”洪东冈帮罗龙文调停“大家谈正经事吧！”

“好！谈正事。”叶麻听劝，但仍有些悻悻然的神色。

“罗师爷，”陈东问dao“你说胡总督已经接受我们的要求了，这话是怎么说？”

“信里不写明了，他只等我一句话就照办。我仍旧维持原议。”罗龙文答说“现在责任都在我shen上，我一定对得起各位。将来就算出了什么小小的luan子，我也认了。”

“这话就不对了！罗师爷好像也不大相信我们，能够约束倭人。”

“话不是这么说！”罗龙文使劲摇着tou“我相信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