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徐槐送至门首,贵官拱手升舆而去。只见车夫领着一个黑大汉过来。徐槐看那汉,面目黝黑,虎须例卷,威光凛凛,长九尺,腰大十围,
上十分蓝缕。车夫指着对徐槐
:“这就是颜树德。”树德向徐槐一揖,顾车夫
:“这便是徐老爷么?”徐槐暗暗称奇,便答揖
:“小可正是徐槐。”路上人见一华服官人与乞丐施礼,都看得呆了。树德对徐槐
:“小可落魄半生,知己极少。今日老先生见召,有何教言?”徐槐
:“请壮士
内叙谈。”便携了树德的手,一同
内。那些仆从尽皆骇然,连车夫也呆了。
当时任森留徐槐、树德酒饭,畅谈一切,十分知己。席间徐槐开言:“仁兄贵庄设立碉楼,整顿戈甲,想是为元
谷贼人之事么?”任森
:“正是。那厮见俺庄上丰富,常来滋扰,是以小弟不惜重资,募练乡勇,保护村庄。那许平升吃小弟诱败一阵,从此不敢正觑我村。只是那厮还有个党羽韩同音,把守得
,所以不能直捣他巢袕。”徐槐未及开言,树德忙说
:“那韩同音本领甚低甚低!小弟一到东京,闻知此事,就去与他厮会。那韩同音
披铁叶甲,手执刀牌。小弟赤膊空拳,打得那厮-斗频翻。只可惜许平升来帮他了,不然小弟活打杀他。”徐槐捻须微笑
:“二公既同生公愤,敌忾杀贼,小可不才,取条妙计,
扫得那厮影迹无踪。”二人一齐请教,徐槐
:“火攻而已矣。”二人大喜。颜树德便要前去,任森
:“且将
械备
次日早起,徐槐在外面应酬了些事务,大约无非贵官贵客,一番常,不必细表。到了傍午,与颜树德用了中饭,便叫备个名帖,带同颜树德,直到-树村神明里去访任森。原来任森世居皇城,先代显宦相继,世沐恩光,家居神明里,资财
万。任森生得相貌清正,长须五绺,丰裁儒雅,勇力过人,
情仁厚,却又严正,所以一切富家龌龊
弟,无不刻忌他。更兼他
居简
,不喜趋走,所以朋友极少。这日任森正静坐书斋,外面忽投
徐槐名刺。任森接了细细观看,恍然悟
:“那年先师陈念义夫
仙驾来临,谓我
:‘能用汝者,与余有二人也。’言讫而去,语在可解不可解之间。今想‘余有二人’,非‘徐’而何?且待我
去接见他。”便命邀徐槐
厅,颜树德一同
来,任森接见逊坐叙茶。徐槐与任森略谈几句,任森便大悦服,便请徐槐上坐,纳
下拜。徐槐忙谦让
:“岂可如此!”任森
:“我观先生才德超群,必建非常功业,日后但有用小弟
,无不效劳。”徐槐谦让答拜,重复
坐。任森便指树德问徐槐
:“这位大英雄是谁?”徐槐代树德通了姓名,树德便向任森下拜。任森大喜答拜,
:“那年韦扬隐回东京,向小弟说知颜兄,小弟甚为钦佩。又说在归德府寻访吾兄不着,小弟亦代为纳闷。不期今日得瞻虎威,实为
幸。”树德听了大笑。
树德到了厅上,向徐槐扑翻虎躯纳便拜。徐槐慌忙答拜,便吩咐:“浴堂内备好汤
,请颜相公沐浴。”又吩咐:“取
新衣服与颜相公穿了,然后请颜相公
厅叙话。”颜树德
:“小可承先生过
,不知先生因何事看取?”徐槐
:“小可在山东时,久闻足下大名。但不知足下运途蹇晦,一至于此。”树德浩然叹
:“小可是四川人,自幼游行各
。那年小可在河北蓟州,因生意亏本,往青州奔投表兄秦明,正还未到,不料那厮失心疯了,早已降贼。小可失望,意
仍回蓟州,更不料还有个失心疯的贼,就是传言秦明降贼的人,劝小可也去降梁山,吃小可一掌打死。小可犯了人命,只得一
气向南奔逃。路至济南,盘缠乏绝,只得沿路行乞,逦迤到了河南归德府。小可初意,原想到这京里来投奔一个好友。后想世间都是没志气的人,我这副钢
铁骨埋没了也就罢了,便一
气回四川去了。恰得奇兆:小可到了四川之后,为人佣工度日,一日往景岳山去,走
一所庙宇,十分宏敞,只见里面一个老者,相貌魁梧,向小可说
:‘你是
天中大将军,岂可置之无用之地!’又说我遇午当显。说罢,那老者并庙宇都不见了。小可
此奇兆,因重复一路行乞到东京来。到此方才七日,不意便遇先生。先生果知我,异日为先生冲锋陷敌,万死不辞。”说罢又拜。徐槐急忙扶起,
慨一回,便问
:“足下那位好友姓甚名谁?”树德
:“小可未曾和他会面,据另一个好友,姓韦名扬隐的在蓟州说起他,
情仁厚,韬略渊
,慷慨好施,谦光下士,现在-村村神明里居住。他姓任,名森,表宇人衔。小可久记在心。那年因思归故乡,不去见他。今番去见,叵耐他
门的这班鸟男女,不容我
去。我想,就不去罢了!”徐槐
:“想是下人之过,足下休怪他。且请用了便饭,改日小可与足下同去见他。”当日徐槐请颜树德酒饭,又打扫一间房屋安置树德,又畅谈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