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题影

玉梨魂——

第九章题影

日chang如岁，人瘦于花。梦霞战退病魔，脱离鬼趣，然僵卧数日，玉骨一把矣。病愈之后，对镜自照，减尽旧日风神，手脚轻旋，坐立浑难自主。盖病之起伏，虽为情之作用，而shen躯实大受其影响。此日之梦霞已非复昔日changfei脑满时之梦霞矣。梨娘知其痊后尚需调养，劝其将息数日，暂缓赴校。恐一经劳碌，病或乘之复发，且仍为之延费医，服一二滋补之剂，以消除积疾，弥补本分之亏。至于饮食一切，凡关于卫生者，尤非常注意焉。梦霞安之，而一zhong感激之私，真有印脑砭骨，liu涕被面，yu图报而不得者。

药裹层层，炉烟袅袅。病中之药，如石投水；病后之药，如风扫叶。效力之有无，非药为之，乃心为之也。梦霞服药闲眠，手一卷自遣，时或阶前试脚，觉jin骨之舒畅，步履之轻健，已逐渐恢复其常态，惟畏风甚，不敢时出室门。空斋无侣，则与guan城子相周旋，或yin短句，以寄遥情，或挥chang幅，以倾积慕。而鹏郎则为之奔走于两间，倏去倏来，如梁燕之碌碌。如是者十余日，梨娘之待梦霞益诚，梦霞之感梨娘益切，两情之热度，至此竟骤增至沸点以上。

梦霞因病旷职，已周两旬。屈指石痴行程，计时当已达目的地。海天缥缈，尚无片羽飞来，wei故乡之旧雨。梦霞病中，石痴之父亦曾数遣人wei问。今病已大瘳，静chu1一室，亦觉异常幽闷。明日决意投校补课，且拟先往石痴家见其父，一则谢病中wei问之意，一则询石痴去后之情。预计已定，是夜就枕亦较早，盖蓄力养神，以备明日之早行也。

黎明即起，盥洗毕，见为时尚早，恐为晓寒所中，不遽行。蹀躞室中，慕念老母，据案作书，备述客中近况，独不及卧病事，盖恐老年人闻之，shen抱不安也。函封既固，呼僮携去投诸邮筒。

luan鹊绕檐，欢腾万声，有何喜事报告主人？时bi上时计，已叮当十下。梦霞正键huyu行，忽邮使递两函至，接而视其一，封面有“石痴自chang崎发”字样，大喜，急拆阅之。书中略谓：“弟此次东渡，海波不惊，眠食无恙，堪以告wei。惟今晨抵chang崎，中途遇雨，行装尽shi，备受旅行之苦。今拟在此盘桓数日，暂息征尘，计抵东之期，当在菰叶搏青，蒲芽悬绿时矣。”读竟暂置一旁，再视其一，则函面字迹有突chu2梦霞之眼帘，而足令其喜生望外者。

盖书乃自闽中来，剑青所发者也。剑青于去年秋间只shen游闽，迄今已十阅月。梦霞行时，剑青固未知也。梦霞来锡后，曾次第发两缄，迄未得复。今忽于意外飞来一纸，喜可知已。窥其内容，乃知剑青现于某署司文牍，近况尚佳，且言“定于五月下旬束装归里，届时正值吾弟暑假之期，可得一月晤对，俟秋凉时再定行止”梦霞一读一喜，预计与剑青握手之期不远，久别弟兄，一旦聚首，其愉快为何如。欣wei之余，神为之往，不啻已与剑青觌面jiao言，共诉别后情事。呜呼，哀乐无常，随时而变，外感之来，又往往不出以单独，而与之重叠相遇。梦霞病时，未尝不思兄忆友，而消息沉沉，杳无一字。今病方痊，好音双至，此其中若有人焉为之播弄，而故使快意事，丛集于一时者。送来欢喜十分，卸却离愁一担。唐贯休有句云：“绵绵远念近来多，喜鹊随函到绿萝。”梦霞此时之情景，其殆似之。

朝yang皎皎，han笑出门。一路和风拂袖，jiao鸟唤晴；两旁麦狼翻黄，秧针刺绿。晓山迎面，爽气扑人，远水连天，寒光映树，晓行风景，别ju一zhong清新之致。烟消日出不见人，非shenchu1江乡，亦不能领略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