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域各族人都以游牧为生,听说要去打猎,众酋长子弟无人不高兴,都愿跟随前去,裴行俭又说:“你们既然愿和我一同前去,那就得受我约束,听我指挥。”众人齐声答应。裴行俭便选出一万人,编组成队伍,命令他们加速前进,不许回头张望。前进到西突厥阿史那都支营帐附近时,派出人员夫向阿史那都支问安。阿史那都支突然见到唐朝使者来到,大吃一惊。但后来见来使说话很平和,并没有对他有什么指责,他便以为裴行俭不会责难他了,于是就带领五百多名本族子弟,去拜见裴行俭。裴行俭表面装出欢迎的样子,暗中却设下了埋伏,等阿史那都支进入营帐,裴行俭一声号令,伏兵一齐冲出,一下子就把阿史那都支抓了起来,其余的五百多人也随即就擒,无一漏网。呵史那都支另有一名统帅叫遮匐,还在西部边境守卫。裴行俭又亲自带领一支轻骑兵迅速掩杀过去,遮匐猝不及防,也只好束手就擒了。裴行俭一举捉住两名敌酋,大功告成。裴行俭轻易成功就在于他的机变,他先放出空气,让敌酋由高度戒备转为麻痹松懈;接着又以狩猎为名,把各族酋长子弟组成了一支队伍,这既便于继续麻痹敌人,又从无到有组建成了一支军队,在人数上一下子由没有带一兵一卒而转化为拥有完全听从指挥的万人大军;到了敌酋营帐附近,派出使者问安,使得敌酋深信不疑,从而一举成擒;最后又快速突袭,擒获另一敌酋。裴行俭的成功正是凭他的机变巧妙地实现了转化,因而不损一兵一卒,兵不血刃便平定了西突厥。裴行俭的机变,还有一次突出表现。当北面的东突厥又叛唐时,唐将萧嗣业屡战屡胜,因而产生骄傲情绪,放松警惕,被突厥兵借连绵雨雪天突然袭击大营,受了惨重损失。高宗特别任命裴行俭力行军大总管,带领丰州都督程务挺和幽州都督李文,统兵30 万,杀奔东突厥的巢穴朔州,到了朔州,裴行俭对部将说:“对待自己的将士必须诚恳,而对待敌人则‘兵不厌诈’。前不久,萧嗣业有勇无谋,所以遭受失败。我怎能蹈他的覆辙呢?”于是伪装了三百辆粮车,每辆车内埋伏五名壮士,一律手侍短刀强弩;而护送“粮车”的却是几百名老弱残兵。“粮车”慢慢前进。另外有几干名精兵,在粮车前方路旁险要处埋伏着,随时可以接应这数百辆“粮车”突厥骑兵登上高处了望,见唐军的“粮车”来到,非常高兴,快速冲上前去抢夺,护送“粮车”的老弱残兵见敌骑冲来,立即散开逃走,任凭敌骑抢走“粮车”,突厥骑兵轻而易举地夺得“粮车”,个个喜出望外,跳下马来,让马匹去饮水吃草,军兵们便去车上取粮。车中隐藏的壮士突然杀出,挥动短刀一阵乱砍,突厥骑兵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送了命。其余的突厥兵便拼命逃跑,又被埋伏在路旁的唐军几乎全部杀死。从此以后,突厥兵看见唐军往来的粮车,再也不敢接近了。唐军胜了一阵,前进到单于府北宿营。当时己是傍晚,众军在营帐四周掘好了堑壕。裴行俭左右巡视之后,忙令众将士把营帐移到高岗上去。众将说,安营已毕,不该再移动。裴行俭说:“你们到明天就会明白了。现在只管快快移营为妙!”众将士不敢违命,迅即移营。当天夜里,暴风骤雨突然降临,犹如天崩地裂一般。到了黎明,众将士向下看,只见原来的营地,水深已达一丈有余,众人无不惊服裴总管。入帐一问缘由,只听裴行俭笑着说:“你们今后只管听我的命令就行了,不必多问缘由了!”雨停水退后,裴行俭下令急行军。到了黑山,突厥首领领兵前来接战。裴行俭下令筑垒固守,任凭敌骑前来冲阵,只许守,不许攻。直到敌军气馁,裴行俭这才下令,命令程李二将为左右翼,他自领中军,打开营门,冲了出去,三面包围,犹如天罗地网一般,把敌军罩住了。敌军头领奉职中箭被擒,另一敌酋泥熟匐还想逃脱,裴行俭大声呼喊:“活捉泥熟匐的,赏万两黄金!杀死泥熟目的,赏千两黄金!无论我军还是敌军,一样奖赏!”那些突厥兵正苦于无法脱身,忽然听见这道军令,便立即倒戈,把泥熟匐刺死,割下首级去请降,裴行俭决不失信,当即把一千两黄金发给敌兵,井用降兵为前导,直捣敌巢,突厥头领闻讯,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敢抵抗,飞骑逃入狼山去了。裴行俭北伐平定东突厥,表明他深悟用兵之道,正如孙膑所说“该集中就集中,该分散就分散”“该快就快,该慢就慢,该多就多,该少就少”,按用兵需要,机动灵活指挥。裴行俭的用兵事例证明,孙瞑的论述是统兵将领必备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