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汩汩,轻快如箭。
金巧花推桨疾驶,萧景义、黄怡梅相对倾谈,倏地,金巧花道:“前面水道弯曲,赶紧低头卧倒。”
原来,水道至此,倏现一洞,洞口低垂,高仅三尺,三人只得暂卧舟中,轻舟本来就不大,因为金巧花占着船尾,萧景义、黄怡梅无法分离,竟又双双并头交卧——
这一并卧,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幽香撩神。
萧景义生平何尝遇见此种情境,心醉神迷,情不自禁地在黄怡梅耳边,低声道:“黄姑娘,这段水道,萧景义愿它绵绵不尽——”
黄怡梅万缕情丝,全已系到萧景义身上,听他出语示情,芳心欢喜万分,却也羞不可抑,半晌,才娇滴滴答道:“怡梅蒙公子错爱,此生心不他属,只是师门先天‘兰花气掌’,初窥门径,三年之后,公子再来北峡山青云谷,怡梅必请准师父,相偕行道江湖,地老天荒,永不分离,又何必恋此片刻水洞途程——”
萧景义话说出口,一颗心直跳腔中,虽然明知姑娘情意绵绵,一时之间,却也无法揣测姑娘心意,是喜是怒?
黄怡梅这一句“此生心不他属”“地老天荒,永不分离”直把萧景义听得心花怒放,浑身说不出的熨贴舒服。
但是,想到这还是三年后的事,不由心道:“萧景义呀,还要等三年哩,你这三年又将怎么过呢?留在青云谷?江湖儿女焉能如此,何况昆仑派绝学,需得箕裘克绍,声誉绵连,怎能就此留下——”
船行虽慢,却因水洞不长,就在萧景义犹豫想念间,转折了几个弯,便已出洞。
萧景义、黄怡梅并卧舟中,心甜意迷,出洞之后,最不想分开,但已近青云谷,是以,双双分坐起来。
萧景义挺身坐起,只觉眼前一亮,真个“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不觉脱口一声惊呼,赞叹不止。
但见水洞出口之处,竟是一片湖塘,湖虽不大,却也不小,湖水清澈如镜,游鱼络绎,清晰可辨。
四面高峰,陡壁千仞,宛如一座土堡。
此刻,正值皓月中天,环湖花树,为溶溶清光所笼,凝雾含烟,充满了一片清妙祥和,安谧之气。
湖心突起一座孤屿,似乎与山麓一线相衔,金巧花望屿催舟,疾行如箭,不一会儿,已近屿旁。
金巧花恍如乳燕返巢,不等停舟靠岸,倏地停桨凌空纵飞,直朝屿上一座二层的玲珑楼阁,如飞跑去。
黄怡梅笑道:“萧公子,我们也上去吧!”
她声落身起,当先往岸落去。
萧景义看着黄怡梅似凌波仙子的身法,心里赞好称妙,跟着一点舟面,随后跃上。
这座阁楼分为两层,十丈见方,与姥山竹楼又自不同,通体香楠所建,不加雕漆,自然的古色古香。
阁内陈设雅洁已极,清风徐徐,纲香时至,令人心旷神怡,俗念全消。
萧景义赶上黄怡梅,双双转过阁前,刚刚上得楼梯,已听一个苍老嘹亮,微带慈爱的声音,道:“是昆仑传人来了吗?老尼未远迎,至感失礼!”
她稍顿又道:“梅儿,请你师兄进来——”
黄怡梅心知师父已得到师妹报告,但对于师兄之称何来,却不解,心里想着,已然双双登到楼上。
萧景义走到楼上,只见对面八仙桌旁,坐着金巧花和一位清癯玄衫老尼,便知这位老尼就是人称八奇中的丹心神尼,抢前一步,揖手恭礼,道:“昆仑弟子萧景义,谨见神尼老前辈,幸蒙召见,径来仙居。”
丹心神尼颔首微笑,点了点头,道:“贫尼二十多年前,承蒙尊师定性大师传授先天易数之学,日前在无意中,卜卦得知贤侄下山在即,故此传门下迎接,她们如有不周之处,还望贤侄见谅。”
萧景义心里感谢万分,谦声道:“萧景义初下姥山,阅历浅疏,老前辈渊若湖海,名震三山五岳,今日有幸能得一见,晚辈窃心欢愉,老前辈再这般说项,晚辈万万承受不起。”
说完,深深地一揖。
黄怡梅见师父对萧景义恁是欢迎,亲切地称呼一贤侄,心里的欢喜,可真喜冲九霄天。
金巧花自蒙萧景义由乾坤秀士董坤掌下救出来后,小心儿的感谢,已盖过初见时的幽恨,也露出两个小梨涡微笑。
丹心神尼又道:“萧贤侄,别这般谦逊,以后也别似老前辈称呼贫尼,贫尼既称贤侄,你就唤声师叔好了。”’说完,她又对两位姑娘道:“你们以后就称声师兄吧!”接着,丹心神尼问起姥山学艺的经过,谈到定性大师圆寂,萧景义自是悲恸不已,泪珠盈眶。
丹心神尼、黄怡梅、金巧花却是感慨万千,对定性大师以不谙武功之身,十数年来苦心的传艺,感到又敬又佩,不觉也随着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