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了几里路,柳青青这才把她的手收回来。
忽的,她赧然一笑,道:“再谢谢!”
于是,她拍马追上文昌洞去了。
司马如龙反而楞然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懂柳青青为什么要“再谢谢”!司马如龙到了这时候,他才体会出苏东二为什么说是“机会”二字。
司马如龙心中在呼喊,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够及时的把握住他们的机会呀!从石门镇往北京,已没有什么高山荒林了,苏东二策马往容城,那是由石门镇去北京的中途站。
便文昌洞也知道,过了容城就是北京城,这—段路上行人商旅也渐渐多了起来,东厂番子们便是嚣张,也得有所顾忌。
苏东二吹的笛子甚为轻快好听,柳青青还回头对司马如龙笑笑。
司马如龙就是不爱听苏东二的笛子,其实苏东二也应在此刻与文昌洞三人同行了,因为前面是坦途,但苏东二爱吹笛子,苏东二也知道司马如龙不爱听,苏东二识趣,他仍然远在一两里外的前面吹他的笛子。
其实这就如同有人喜爱抽烟,有人喜爱喝酒,苏东二若是不吹笛子,他就觉得缺少些什么!果然,这一天十分平静的过去,当苏东二发觉容城西门内一有太白酒楼时候,他只是往酒楼内瞧了一眼,然后便在附近的一家“小北京客栈”门前下了马。
这儿也就是“小北京客栈”够清静,两个伙计守在大门外等着接客人了。
苏东二看看附近,他对伙计道:“后院有清静房间吗?伙计!”
那伙计笑笑,道:“咱们这儿吃的有套餐,住的有套院,你客官要清静的,就住套院吧!”
苏东二还是头一回听“套院”这名字,他问道:“什么样的套院?”
“院中有院呀!”
另一伙计道:“后大院辟了两个小院,院门一关之后,那就不会有外人再进得去,当然也就清静了。”
苏东二一听,一锭银子塞在一个伙计手中,道:“咱们要一个套院,伙计呀,一共四匹马要好生的喂个饱,一应吃的送过去。”
他回头指向过来的文昌洞三人,又道:“来了。”
两个伙计迎上去,侍候着先把四匹马拉入马廊,苏东二再看看左右,才当先往“小北京客栈”中走去。
没有人开口说话,司马如龙没有,柳青青也不问。
一行跟着伙计到了后院,果然发现有两个小院,那伙计在右面的院门走过去,苏东二这才发现这小套院一共四间客房,院另还栽种着各色菊花,十月里巳绽放出美丽的花蕊,好看极了。
院子正中央好大一棵梅花树还未完全开花,倒已闻到了梅香清味。
柳青青便忍不住的叫了一声“好呀!”
苏东二对司马如龙,道:“咱二人分住两边房间,中间的由文大人与柳姑娘用。”
司马如龙已吩咐伙计送吃的了。
四个人围坐在文昌洞的房间中,四方桌子各坐一方,那文昌洞还要了酒莱,他当先举杯对苏东二与司马如龙二人,道:“二位义士,这一路下来,全仗二位义土的大力协助,文昌洞才会平安的来到此地,过了今夜,明日就到北京城了,是生是死,很难预料,所以今夜我向二位义土碰杯致谢。”
他也要柳青青举杯,又道:“干!”
司马如龙道: “文大人,休得客气,咱们敬的是忠良之臣,爱的是善良之人,文大人一片忠肝义胆的忘却性命而走北京,咱们自应舍命保护,这客套便俗气了。”
苏东二接道:“咱们还打算陪着大人上殿呐!”
文昌洞摇手,道:“此事万万不可,到了北京,我自会跪守午门外,且看那魏公公如何对待我这不要命的人。”
四个人吃了一大半,忽的,院门有人在叩。
司马如龙看看苏东二,道:“会不会是伙计。”
苏东二道:“司马兄,有句话你知道。”
“什么话?”
“黎明之前会黑一阵子。”
笑笑,司马如龙道:“我懂!”
只见苏东二站起来,他把两粒辟毒珠悄悄的塞进鼻孔,便起身走出房门。
穿过花巷,苏东二到了院门后,他冷冷的道:“外面什么人?”
一个伙计回应,道:“客官,有贵人到访!”
苏东二一怔,他还是把院门拉开了。
那是一位十分阔气的中年人,头戴一顶丝巾帽,锦缎丝袍外罩狐皮坎甲还露出一撮金黄色狐毛花边沿上。
天黑不见他足穿什么,但见一块碎银子塞在伙计手中,喜的伙计只叫“谢”!这中年人再看看苏东二,他扬了一下左手的黄缎包,冲着苏东二一笑,道:“文大人在吗?”
苏东二冷冷道:“你是谁?”
“在下姓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