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玑等当日已经见过他剑上威力的人,也都暗暗吃惊起来,心想不过是个把月的光景,他的剑法显然又有进步。玄玑向来对他的嫡传弟子颇有自信,如今情况丕变,自忖答应他比试两场,而以太清与汤光亭对阵,就已经有长辈欺侮晚辈的嫌疑了,接着的第二场,若由辈分再比太清更高的师弟薛远方上阵,胜负却可能也在五五之数,万一落败,可就要笑掉天下英雄的大牙了。但想要必胜,那便只有亲自出马,可是就算这样取胜了,无极门颜面又何在呢?
玄玑进退维谷,不禁想起陆远道来,心想若是他在此,定能克住汤光亭,一念及此,不但没有反省自己的作为,反而越发恨上陆远道。但见太清左支右绌,仍是一力防守,心中除了诅咒陆远道,暗骂“岂有此理”之外,竟也是一筹莫展。
那太清苦苦支撑,眼见百招已过,原本打算的如意算盘显然无用,不由怯意渐生。原来他想汤光亭这几招变化多端,实在难以抵挡,不过他年纪究竟比自己轻,内力修为尚浅,如此强攻,定然后继乏力,于是咬牙苦撑,就是要等他力脱。殊不知汤光亭此刻的内力修为几乎等同于玄玑、莫高天之流,太清如何有可能等他后继无力?但觉汤光亭百招之后,剑上威力仿佛才刚要显现出来,一剑更强似一剑,霎时一头冷汗从头流到脚底,想要向师父求救,却又不敢。
而在汤光亭这边,见太清居然能撑这么久,也颇感佩服。原来汤光亭的剑法虽高,内进虽强,然而想要对付名家,究竟仍嫌经验尚浅,火候不足,不能在交手当中,寻出必胜之道。那杨景修为了弥补他这一点,于是便给了他:“强压猛攻,寻隙立进。”八字箴言,就是要让他利用现有的优势,一开始便压得对方喘不过气来,只要对手力有不逮,或是焦急起来,可乘之机便大增,胜负也就大致抵定了。
此时太清破绽百出,汤光亭要杀要剐,只在一念之间,但他想道:“我若是放过他,那他就还有可能有余力向长剑门挑战。若是杀了他,无极门气愤之下一但翻脸,他们人多势众,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还能救人出去。那我只好重创他,让他不能再使剑。”一打定主意,长剑同时刺到,只听得“当”地一声,太清长剑落地,左掌按着的右手腕涌出鲜血,伤势不轻。
太清竟顾不得伤势,先跑到玄玑面前跪下,磕头道:“弟子学艺不精,有辱师门,请师父责罚!”额头触地,砰砰有声。玄玑道:“你刚刚使出那一招‘紫极宝灵’时,左肩为何后缩三寸?嗯,我懂了,你是心中害怕,是不是?”汤光亭心中一凛,惊道:“这个老家伙,居然连徒弟心中在想什么都知道。”果听得太清承认道:“是的,师父,弟子没用。”玄玑道:“回去之后,罚你面壁三年,潜心静修,重拾你对师门武功的信心。”太清道:“是,多谢师父责罚。”再拜退下。
汤光亭先是一愣,接着嘲笑道:“只要面壁武功就会大进,信心大增吗?你应该叫他面壁九年,那出来之后,不就能像少林达摩祖师一样厉害了。”话才说完,眼前剑光一闪,只听得永清喝道:“那姓杨的不自量力,想要行侠仗义,硬充英雄好汉,哼,这姓杨的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就是你姓汤的榜样!”汤光亭让开一步,不屑地说道:“这是第二场吗?这可不是便宜我了?”玄玑见永清出手,心想:
“毕竟饶过这小子的性命事小,合并长剑门的事大。让永清接着出手也好,第二场的输赢无关紧要,再来让薛师弟出马,赢面就很大了。”忽然说道:“一清,摆两仪剑。”
一清应声而出。永清见正式奉派出场代表无极门比试第二场,舞动手中长剑,说道:“姓汤的,我们这一套两仪剑,向来便是两人同使,可不是我无极门占你便宜。”汤光亭尚未答话,远在一旁的林蓝瓶已经喊道:“胡子都一大把了,还睁着说瞎话,两个打人一个,还说没占便宜,真是知羞也不知羞。”林延秀喝道:“妹妹,不许那么没礼貌。”林蓝瓶不悦道:“人家都说了此事与王爷无关,你还怕什么?”林延秀把头摆开,不再理她。
汤光亭笑道:“瓶妹妹别担心,就算三个一起上,我也不怕。”心想:“他们不是擅使三清剑吗?怎么也练了两仪剑了?”林蓝瓶听他当着众人的面喊他“瓶妹妹”内心觉得十分受用之余,也颇感靦腆,说道:“你…你…”脸颊一阵飞红。
一清道:“如此,请指教!”他是方远重的弟子,亲耳听他说师父为他所伤,不论是真是假,都决定要与永清联手给他一个教训。知他剑势猛烈,当下抢先出手,一招“燕子抄水”划去,永清长剑颤动,从另一旁卷上,一刚一柔,颇有两仪剑的样子,汤光亭还了一剑,心想:“管他什么剑,我打得他们缓不出手来。”一招“天翻地覆”马上抢出。那永清知道厉害,挥剑闪开,一清随即挺剑补上。
三人过了几招,汤光亭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两个所谓的两仪剑,说穿了还是三清剑阵的底,三清剑阵的脚步,只是一个阳刚,另一个就以阴柔对应,而这个阵法带动者,则是一清。
汤光亭窥见这个关键所在,知道只要专攻一清,那永清也只有跟着防御的份。
但是汤光亭与永清仇隙甚久,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剑一出手,十之八九都往他的身上招呼,一清因此得有余裕发动阵法,汤光亭反而有点难以突破。
那永清见双方有来有往,一时势均力敌,还觉得两仪剑可以制得住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