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彬紧接着就问道:“请问蓝老前辈,身在官府是哪个衙门?”
蓝如鼎笑着摇摇头说道:“赵老弟!论年龄,叫你一声老弟,算不得狂妄。老弟!你真厉害呀!你看老朽这样的人,能在官府当差吗?”
“蓝老前辈!官差二字可不是我说起的啊!”“老弟!我们暂时不谈这个问题。请问,是单身一人吗?”
“目前我还没有找到人和我结伴同行。”
“是专程去君山吗?”
“游山玩水的人,谈不上专程,如果说是专程,应该说专程来到岳阳楼。到了岳阳楼,自然要去看看洞庭湖中青螺一点的君山。这样的答复,老前辈满意吗?”
“满意极了!”
“老前辈都问完了吗?”
“赵老弟快人快语,豪气干云,干净利落,该请教的都请教过了。”
“多承谬奖!只是深夜不便,无法请蓝老前辈到室内奉茶。他日有缘,虽然量窄,也要把敬三大杯。”
赵小彬拱拱手,道声:“失陪!”转身就要回房。
蓝如鼎突然叫道:“赵老弟!请暂留贵步。”
赵小彬扭过头来,淡淡地问道:“老前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
“啊!老前辈如此唤住在下,是为了…?”
“有一点不情之请。”
“在下洗耳恭听。”
“赵老弟!游山玩水是随遇而安,没有非去不可的地方。君山虽有名胜,却也名过其实,不看也罢。况且此时风狼惊人,小舟若有不慎,老弟含恨名湖,岂非遗憾终身?”
“蓝老前辈说这些话的意思是…”
“老弟!这君山不去也罢!”
“除了老前辈关心在下的生命安全之外,还有其他另外的原因。可否请告诉在下!”
“老弟!原因当然有,日后自然知。”
“现在不能讲吗?”
“很抱歉!不是不能讲,而是我的责任只是劝阻你老弟不去君山,所以,不当我讲的话,我不便讲。”
“那样,我也只有说一声:很抱歉了!”
“老弟不能接受老朽这个意见?”
“老前辈!是你没有接受我的意见啊!”“那真是遗憾呐!”
“我也感到遗憾!”
“原以为不必惊动别人,看来势非惊动不可了。”
蓝如鼎伸手一探肩头,唰地一声,拔剑出鞘,剑光一闪,须眉映成一片淡绿,剑光闪动不停地颤着剑花,使人肌肤生寒。
这时候另外四个人各自拔出弯刀,分从四方包抄过来。院子不大,赵小彬要闪让、要躲避,都没有机会。
蓝如鼎眼睛望着赵小彬,深沉地说道:“赵老弟!君山实在不是一个值得去游览的地方,你犯不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从岳州到君山,确实是风狼险恶。我这样重复再三,只是基于一点点惜才的心意。赵老弟!只要一颔首,说一声‘不去’,我们立即就走,绝不再多打扰。”
赵小彬摇摇头,说道:“蓝老前辈!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连个理由都没有,就这样离开了,我做不到。”
蓝如鼎点点头说道:“很好!有志气!做人也的确应该这样。”
他仰天长吸一口气,突然手一抖动,剑的光芒大盛,仿佛银蛇乱闪,只听得嗦嗦嘶嘶作响,两棵枣树落了一地树枝。
赵小彬心里震惊了。
对于击剑,赵小彬是家学渊源,他本人的功力已经臻于精境,如果说有所差的那只是实际技击的经验。如今看到蓝如鼎如此一抖手之际,剑气纵横,是击剑的化境。
赵小彬默然了。
眼前的情势,除开那四柄弯刀不谈,单凭蓝如鼎的一柄剑,赵小彬非但没有办法取胜,至多只能对拆五十个照面。
但是,赵小彬没畏惧,当他在万山千丝银瀑决心投入江湖那一刻起,就置个人安危于度外。一个人的一生总要追求一个理想,文相爷的嘱托,就是他一生的理想,为这个理想投身江湖,风险是他所无法预料,也无法避免的。想到这些,他坦然了。
他没有再说话,伸手入怀,取出鱼肠剑。他的拇指刚一搭上卡簧,剑身尚未出鞘。
蓝如鼎脸色一变,右手剑一挥,唰地一声,一道绿色萤光一闪,断喝道:“停住!”
四个手执弯刀的人,停住前进的脚步,注视着蓝如鼎。蓝如鼎却对赵小彬一颔首说道:“鱼肠剑?”
赵小彬已经将剑拔出了剑鞘,一股寒光即应声而出。他简短地只回答了两个字:“是的!”
“赵雨昂是你什么人?”
“家严。”
“你在家里排行第几?”
“蓝老前辈!刀光剑影,转眼就是血肉横飞的场面,这种事也要问吗?”
“要问。”
“好!要问,我就答复你,我是排行老大。”
“下面有弟弟?”
“有!”
“相差几岁?”
“相差一岁。”
蓝如鼎长长地吁了一口,霍然纳剑入鞘。仰头望着夜空,顿了一下,缓缓地问道:“令尊现在何处?不能说你就不说。”
赵小彬说道:“家严现已重入江湖…”
没等他说完,蓝如鼎立即接口说道:“好!人在江湖,见面有日。再见!”